妖精“子由,快过来。”
妖精“子由,快过来。”
“他如何进得来?”程彻蹙眉问道。
这宅子隐蔽不说,他还设置了三重侍卫,如同铜墙铁壁,寻常人等根本闯不进来。
竹青早已跪下:“都是小人的错,见淳亲王府走出一个穿皇子服饰的人,便赶忙迎上了马车,到了这府外,才发现帷帽底下竟是三皇子。”
盛夏将至,烈日炎炎,男子戴上帷幔倒也常见,但这竟是主动引狼入室了。
沈清冷静地问道:“你驾马时可曾与他说过什么?”
竹青汗珠子成滴地往下淌:“说了夫人醒了,有要事商议,其余的未曾多言。”
外面的闹声越来越大,程彻起身说道:“清儿,你在屋内别出去,我来处理。”
话毕便大步往屋外走去,竹青也赶紧跟上,出门前问了一句:“夫人可真是沈状元的表妹?”说着便关门跟着出去了。
沈清一怔,细眉微蹙,这是程彻教他们的说辞?为何要这般说?
她还未理清这之间的关系,但想到三皇子既然知道府内有夫人,势必会揪着这点不放,恐怕会搜整个府邸,到时她的欺君之罪必逃不过。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寝衣,为了被抓的时候好看些,她也要穿戴整齐地关进大牢。
打开大柜,上下两层,下层是程彻的衣袍便服,上层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襦裙轻纱,裾裙边上有一个紫檀木小盒,咦,这不是她放在沈府的么?看来程彻和晓翠通过气,因为这个盒子是晓翠贴身保管的。
打开一看,果然是她在潞州的户籍,女子无名,上面只有一个姓氏,沈氏,她似乎明白了程彻是如何处理李诺的事的了,也知道了。
她浅浅一笑,这般就好办了。
待晓云慌慌张张跑进寝室:“夫人,那三皇子和大人争执不下,要往内室来了.....”
擡眸就见夫人开门而出,缓鬓欣髻,插戴红珊瑚珠步摇,耳铛垂珠,身着浅青高腰广袖裙,轻踏莲步,淡淡地看了一眼晓云,微笑道:“慌什么。”
这眼波流转在晓云看来,还带点娇嗔,晓云目不转睛,乖乖,可真是仙女下凡。
沈清刚穿过院门,走在廊庑拐角处时,就看到一群人风风火火往府内闯,沈清喝道:“大胆!这么多官老爷私闯家宅算是怎么回事?”
众人皆停下,程彻擡眸,呼吸一滞,阳光倾洒,廊下的层层帐幔狂舞又飞扬,紫薇花随风飘过,女子漫步青莲,裙摆荡起层层涟漪,只看她眸光温柔,眼眉弯弯,梨涡浅浅,轻启薄唇,贝齿微开:“子由,快过来。”
程彻被话牵引着走过去,几乎无法思考,真是妖精啊。
三皇子看这女子眉目与沈清十分相似,但却截然不同,密道里的她是清冷高傲,眼下确是温柔似水,真是有趣。
他嗤笑了一声:“沈状元真是演得一手好戏,难怪能一路科举,都无人发现考场混进了个女儿身!欺君之罪不可饶恕,程大人包庇,罪等共犯,将两人都带走!”
程彻正欲开口,被沈清按了按手,他触到了她手中纸张,便知她已明白他的全部布局,放下心来。
只见沈清轻摇着扇团,缓声道:“慢着,这位就是三皇子吧,你一口一个沈状元,说得可是我阿兄?我这就不明白了,阿兄不是被烧死了么?”
宋承玩意正起,冷哼一声:“你把清晏坊的李诺杀了,穿上舞衣假扮她,结果在杨府中了毒,被程彻养在这私宅,今日醒后便派府内小厮来通报四皇子,可未曾想到是我来了,这你总没话说了吧?”
沈清扶了扶额,道:“差点跟不上三皇子的思维,真是异于常人。我是沈影的表妹,养在罗府的外祖父母家。听闻表哥被大火所烧,从潞州为奔丧而来,何来杨府一说,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说着便把手中的户籍递给他看。
程彻在边上附议:“三皇子,跟你说了多少回,我当时确实是把李诺姑娘带出了杨府,但第二天一早我便没发现她的去向,以为她回清晏坊去了,哪知在杨府发现尸体,既是在杨府发现,应当去问杨首辅,问沈家阿妹又能问出什么。”
宋承眸起寒意,手中的户籍上有官印,真是准备充分啊,眼前两人一唱一和,令他燥意四起。
他狞笑道,看向沈清:“好啊,那我问你,你既是沈影的妹妹,理应呆在沈宅才是,怎么会在程彻的私宅?”
沈清浅笑道:“谁说这宅子是程大人的了?这分明是我表哥的。沈家先是死了沈阿伯,又死了表哥,我心中郁结,在收拾表哥家产中无意发现他还置办了此处宅子,这地方山清水秀,修身养性极好,有何不妥?”
“至于程大人为何在府上嘛,”沈清杏眼微微瞥了一眼程彻,说不清的妩媚,“我表哥在程大人的麾下办事,这一撒手人寰,我心中难过,大人体恤民情,自是多多照拂于我。”
这照拂说得暧昧,在场的侍卫倒不像来搜府的,像是来勘破地下恋情的。
她又从袖中拿出宅子的房契,上面赫然写着沈清二字。
环环紧扣,找不到任何漏洞,宋承的眸底起了寒意,道:“那小厮说夫人醒了,共商要事,你这又作何解释?”
沈清用纤纤素手握着扇柄,掩唇笑道:“我真是要快被三皇子逗乐了。这醒了有什么不正常,我只是爱睡懒觉,不喜欢在清晨有人闹,刚好子由下朝过来的时候,我醒了,便让竹青去约四皇子,打算下午去爬个山,赏个花,这就是要事啊。”
又道:“倒是三皇子这一来,损了我不小的雅兴,又是污蔑我杀人,又是私闯民宅,今天还幸亏有程大人在。若是只有我一个小女子,恐怕真要被这些官爷抓走了。程大人,您是御史大夫,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
说着便往程彻的身倒去,一副美人羸弱的模样,谁见不犹怜?和状元郎冷冽清寂完全判若两人。
程彻搂过沈清的肩,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这是自然,夫人的事我自然上心。”沈清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情深意浓。
侍卫们皆看天看地,这里简直就是单身人士的屠宰场。
程彻冰冷的眼眸看向宋承,如寒冰似剑,道:“来人,将三皇子请出去,如三皇子还要继续搜查,我就要不客气了,以私闯民宅的罪行可不大好听。”
“刷刷刷”,沈清只感觉眼一眨,擡头便看到周身处涌现出了数十位执刀黑衣卫,感觉好安心,这应当是程彻布置的吧。
宋承被逼退数步,已是怒气冲冲,脱口而出道:“沈清,你少在这里演戏!那烧死的根本就另有他人!”
迟迟赶到的四皇子从廊下信步走来,笑道:“三哥如此清楚,看来清晏坊的那场大火还真是和你脱不了干系啊,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纵得火?”
这话一下子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了,宋承左看前后均有侍卫。如今当选储君之位在即,他这个时候不能留下话柄,看来今日沈清是抓不走了,但t已经知道此洞穴,何惧抓不到!
程彻又不是无时无刻都在这里。
便阴笑对着沈清说道:“好你个沈清,今日就留有你一命,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我们走!”
沈清笑道:“好走不送。”
待三皇子走后,沈清脚底服软,瘫坐在廊下的红木靠座椅上,程彻拿出袖中的云帕,替她额间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