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眉画唇“这弦怎么断了?”…… - 御史夫人的进阶手札 - 浅浅浅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描眉画唇“这弦怎么断了?”……

描眉画唇“这弦怎么断了?”……

“出入令呢?”假山的侍卫见暗门被打开,拦腰喝道。

沈清将那块之前在山羊胡身上搜来的升字令牌递过去。

侍卫接过,扫了沈清两眼,见她身着红色甲胄,比他们墨色盔甲的制服规格要高,但腰牌的升字表明这是三皇子的人,且能从暗室出来,表明此人极受三殿下的重视,规制和他们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是公子派你过来的?”

沈清垂眸点点头。

“杨大人现在正在前厅会客,你还是去老地方候着吧。”说着便还给她了腰牌。

沈清颌首,往假山外走,虽然她不知道那老地方为何处,但总算从暗室逃出来了,还好她机智,将御座边上的盔甲穿在身上,虽是大了点,也算蒙混过关了。

不过这杨首辅实在有够贼,这二十多坛咸菜只有一坛不是真的,那底下是通往暗室的入口,她和程彻上回就差一点发现了。

密室里少了副甲胄,应很快会被里面巡逻的侍卫发现,她得赶紧见到程彻才行。

但她感到背后有几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脊背发寒,她挺直腰背,眼前就是花园,有两条岔道,一条前往前厅,另一条不知前往何处,现在肯定不能当着这些侍卫的面往前厅走,怕走错一步,被逮回去就是须臾之间的事。

沈清只能昂首阔步往另一条岔道走去,自我安慰道,不急这一时,都走出来了,还怕见不到么。

待走出了岔口,假山后的目光消失了,应是觉得她去了老地方。但今日的杨府在各处都加强了守卫,沈清这身红走到哪都被人紧盯,她也不敢妄来。

越走越往里,侍卫渐渐稀少,直到在一个廊下见四下无人,沈清赶紧将盔甲脱下,丢在花草丛里。

正一身轻快之时,就听到疾步跑来的声音:“可看到穿红褐盔甲的贼子?”

糟了,是那名假山的侍卫!

沈清赶紧往内跑去,后头脚步声阵阵,她也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她也不敢停下。追赶不断,她见前面的院内有个草垛子,趁丫鬟小厮不注意便躲了进去,但坐定后,察觉味t道很是浓郁,捎扒开往边上一看,这竟是个猪圈!

难怪都没人察觉。

侍卫们跨步进来,沈清捂着鼻子听那假山侍卫问道:“可曾看到一穿红色盔甲的人跑进来?”

添火嬷嬷上前说道:“我们这伙房哪有人进来,四皇子提前下聘,今天便要设晚宴,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官爷们莫要添乱了。”

又有一侍卫疾跑过来:“大人,刚刚在廊下的花草中发现这身甲胄。”

“何处?”

“添兰苑。”

“走!”

一阵摩擦甲片的声音离去,沈清总算长舒了口气。

等寻到好时机,她就出去。

可这好时机竟一等就是一天。从她在这草垛子里坐定后,先是有人来选猪宰杀,她听得那一声猪的惨叫也是心颤了下,若是被面具男抓到,手起刀落,恐怕她的下场比这只猪还惨。

后是宫内的御膳房的御厨前来,伙房内来来往往都是身着藏青宫服的人,毕竟是四皇子的纳期,自是要由宫内的人来操办。

但这些人往来之间除了聊今日晚宴事宜,还说起了昨日清晏坊库房走水一事。

说那状元郎被烧的全身无完好之处,连胳膊都掉下来了,今日沈府已开始安置灵堂了,真够惨的。

众人口中的状元郎倒是没被大火折磨的面目全非,而是被这猪屁味熏的头昏脑胀。幸好草垛足够严实,她捂着鼻子全身瘫软半躺在里面,也无人发现。

晓翠和吴管家应是很伤心吧,沈清也很是心痛,她怕这两人把状元府的那几块赏银都折了进去,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丧礼千万别大操大办。

待天色昏暗,华灯初上,礼炮齐响,膳房内也忙得差不多了,但这后院只听得炮响,却瞧不见这礼花的绚烂,剩下些厮役小奴耐不住性子,跑到前面的花园后头看烟花去了。

沈清趁机,赶紧从猪圈出来。现在正是万物松懈的时候,回廊上的提灯小厮皆不在了,沈清疾步穿过几处花木相映的园门,猫着身子绕过穿廊,已然能听到前院的欢声笑语传来。

只要能没有阻拦冲到前院,告知子由这假山下的暗室,杨首辅和三皇子的阴谋就能大白于天下。

前院里三层外三层必有重卫把手,恐怕她没到眼前,就被拖下去了,若是借口说自己是今日来参加晚宴的贵客,一时迷了路,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支离破碎的衣衫,一身难闻的怪味,实在看不出贵在哪里。

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清赶紧四下环顾,见无处躲藏,身后有一间房,房内一灯如豆,却无人影,她疾步推门而至,入目处有一张酸枝木红桌,桌上燃着灯,里侧有屏风,万千思绪只在一瞬,沈清快速地挪到屏风后,置于窗下,她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外侧动静一清二楚。

只看得一名头插珠钗的女子急冲冲地走在前,对着边上的丫鬟怒气道:“这琴姬不是清晏坊送来的么?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马上就要她上场了,这个时刻还不去前厅候着,误了时辰扰了看官们的雅兴。”

丫鬟说道:“樱姐别动怒,我们先去看看发生何事,琴姬没准还在打扮,想在宴会上好好展现呢。”

这小丫头倒是会安慰人。

沈清看着这两人拐弯,走下台阶,直往自己的房间走来。她环顾身边,放着一只盛满水的木桶,边上放有一套荷叶袖花边袖衫罗裙,她往桶侧挪了挪,却大惊,木桶内有长发浮于水面,她们口中的歌姬不知何故,死在这桶内了。

外室房门即将被推开,决不能让她们发现这里有两个人,沈清赶紧跳入木桶内,将死尸置于桶底,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拆掉玉冠,青丝垂落,背于屏风。

这脚底的头发缠着沈清的脚趾,带来的黏腻感令沈清想吐,她不得不强压住恶心,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沐浴。

那两名女子听到水声,往屏风内瞅了一眼,女子香肩美背尽收眼底,放宽了心,就停住了脚步,没再往前。

丫鬟口中的樱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李姑娘如若已净身好,请尽快前往庭院吧,虽说您是第一次上我们府上演奏,但众人对您的《织梦》早有耳闻,已有好几户世家公子问奴婢,您何时出场呢,待乐司的《半壶纱》之后便是您上台登场了,湖中大鼓已准备好,您尽快,奴婢让翠萍在门外候着。”

这桶内的竟是李诺!

沈清掩下心中惊愕,点头“唔”了一声,两人方才退下至门处。

她从水桶内跳出,将桶内人的面孔朝上,果然是李诺,无外伤,口鼻可见覃状泡沫,应是溺亡不久,有油布漂浮,她拾起,将油布打开一看,竟是她当时写给李慈的信,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锦书难托,就此错过。

李诺竟是在此自尽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