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归真阁

“会不会是因为太久没人去的缘故？”许城九故意误导他，这样才能让他说出真实的答案。“那里很久没人去吗？”柳然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但的确没有人去过的踪迹，草都长的老高。”

他不知道也在许城九的意料之中，便不再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我去的时候明明是傍晚，天还没黑，可到了那一片，怎么阴云密布的，天都感觉灰蒙蒙的，让人难受的很。”

“而且那一片静的吓人，很怪异。”

柳然像说书先生一样一拍桌子，倒把许城九给吓了一跳。

“怎么一惊一乍的？”

“这不是有气氛嘛，”柳然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啊，那山上，有鬼啊！”

“我此生虽然是个盗贼，可却没有伤害过人，更没有还过人命，要说亏心事也就对于孟蓓的那些家人。”

“所以我也害怕，可是硬着头皮我也要往上上，因为孟蓓还在山上。”

这句话说出来，许城九却莫名的有些心酸，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就在地上捡了根比较结实的树枝，往山上走，刚到半山腰就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声音，刚开始我以为是风声，后来仔细一听才发现像是猛兽压抑的吼叫声。”

“我也没多想，就以为是狼或者什么野兽，就壮着胆继续往上走。”

许城九也是佩服他的胆子，不愧是侠盗柳然，胆识还是要比常人大上许多的。

“接过越往上那叫声就越明显，竟然还起了雾，雾里面有些影影绰绰的影子，我以为也是上山的人，便想上前询问此处的人都葬在哪一片。”

“你猜怎么着？”

就知道他要这么问，许城九耐心的配合道，“怎么着了呢？”

“那全都不是人啊！”柳然做出惊恐状，“那影影绰绰的身影，都是些已经长了尸斑的尸体，有的都已经腐烂了，却还在那来回走，我刚一走进，他们就像得了什么指令一样，齐齐的转头看向我。”

“我当时简直魂飞魄散，丢了木棍撒腿就跑，一路狂奔下山，感觉双腿都发软。”

若是普通人，恐怕当场就已经双腿发软了，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听他讲完，许城九是肃然起敬，这么恐怖的事，换做任何以和人都会成为他此生的梦魇，却能让他讲的有滋有味，声情并茂，竟然还能卖关子。

“原来如此，”许城九本来觉着挺恐怖的，这下都被他的语气和表情搞的一点诡异的氛围都没了，“那咱们这次上山，不如绕开这条路？”

“这个嘛”柳然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不记得从哪条路上山的了。”

“你——前辈不是侠盗吗？”许城九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您难道连自己逃跑的路线都会忘记？”

“哎呀，俗话说熟能生巧，温故而知新，我这好几十年没有操持老本行，早没那感觉了。”

“.难为前辈了，”许城九怕自己一会怒气攻心，不想再与他斗嘴，“吃完了吗？”

“吃、吃完了，”柳然把最后一块肉咽下去，面对三个空盘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挺香。”

“吃完了那就请前辈就寝吧。”

“好的好的，”柳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摸着肚皮起身坐到床边，竟然准备要脱鞋。

“且慢，”许城九微笑着制止，“前辈，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的？”柳然张大了嘴，指指自己，“那我住哪？”

“您不是说了吗？天为被。地为床，天地与您同根，万物与您一体，我这听枫客栈的上房，哪比得上您游山玩水潇洒快活的席地而眠呢？”

柳然这下知道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自己城墙一般厚的脸皮也不是吹的。

“我就随便说说哈，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柳然笑着摆手，“你这后生，真能开玩笑，哈哈。”

许城九今日也是累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的确是开玩笑的，只是不敌前辈卖关子的本事炉火纯青，”许城九起身走到门口，“前辈，请。”

柳然还在后怕，“去、去哪啊？”

“早就给前辈也准备了上房，随我来吧。”

“哎呀！许副将当真少年英才啊，很贴心，很周到！”柳然高兴的窜起来，两步就走到了门口，“有劳有劳啊！”

许城九轻笑着摇头，引着柳然去了今日来时便已经准备好的上房。

日出前的夜晚才是最黑暗的，乌云遮住了月亮，一切陡然变得黯淡，有多少的魑魅魍魉，都开始露出了端倪。

***

南栋城相比屹城要更靠南些，越靠南，就越繁华。

这里的街道也比屹城热闹的要早些，天刚蒙蒙亮，就已经有店家起来准备今日要用的食材。

到了卯时，集市上各种早点摊子的筋饼馒头，都已经飘香十里了。

本来萧瑟的平沙将军府被程展充搞的一应俱全，连厨子都是在军中找的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做得一手江南菜。

晏息等人的生活起居也被下人们照顾的颇为周到，生平第一次沾到了晏崇钊厚脸皮的光。

吃过早饭后，晏息像昨天一样，摆好棋盘准备和黎昕在院子里下棋。

“师姐师姐，”晏斯年和晏竹对于师姐这种自己下棋让他们练武的行为颇为不满恨意，但又不能反抗，只能另辟新径，“不如咱出去逛逛吧。”

“是啊是啊，”晏竹附和道，“反正也无事可做，来了之后都还没逛过。”

晏息和黎昕对视一眼，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