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仰作于天，俯作于人
“好，”卫筠竹本来就爱哭，眼角噙着泪道，“九哥，我等着你。”“乖乖的，”许城九拍拍她的头，回房去取东西，卫筠竹委委屈屈的替他准备些路上的吃食。
许城九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找人讨厌了，昨夜一晚都不让留宿，今日连早饭都不让吃，着急的把自己撵走。
“我还真不招待见，”许城九苦笑着摇头，“可谁让这是未来的岳丈呢？”
既然是未来的岳丈，再大的侮辱自己也忍了！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许城九并没有什么东西收拾，去让下人通知一声，把自己带来的人再都带回去就行了。
卫府的红漆大门晚上看着就很气派，白日里看着更是招摇。
卫筠竹让厨房把早上给她做的吃食全都打了包，免得许城九路上饿。
“九哥，你别生气，”卫筠竹鼓着腮帮子，“我爹不知道怎么回事”
“无妨无妨，”许城九故意弯下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既然是岳丈大人，我能理解。”
温热的吐息让卫筠竹瞬间红了脸，心中的愧疚不悦委屈也减掉一大半，害羞的推搡许城九的胸膛，“你还没来提亲呢。”
“早晚的事，”许城九心里对于今天的事情其实也很不是滋味，可他只能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捏了下卫筠竹的脸蛋，“走了，无事的时候九哥就过来看你，给你带津城的好吃的。”
“你要乖乖的，听你爹的话，这次来也没能见上岳母一面。”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我娘了，”卫筠竹安慰道，“没关系的，下次来让你见。”
许城九比心思单纯的卫筠竹要敏感很多，疑道，“很久？”
“对啊，有个几年了，”
“几年？”许城九诧异道，“怎么这么久？”
“因为我娘她身体不好，漠北的天气本就不适合养病，她又一心信奉佛祖，所以爹说她去兰慈寺念佛诵经去了。”
“几年都不回家？”许城九总感觉哪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那你.”
“我倒是没什么的，”卫筠竹笑道，“娘一心想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她的身体也不好，有事情做反倒让我放心。”
“那你和太守几年里就没有去兰慈寺看过？”
“我爹一直不让我去，说我会打扰娘，”卫筠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我中间偷偷跑过去一次，谁知道还没到山脚，就被我爹抓回来了，还说我不懂事。”
这就有些说不通了，许城九试探道，“那你爹和你娘是不是平时相处不太好？”
“没有呀，我爹我娘啊，恩爱的很呢！”卫筠竹眼神中有些向往，“据说我娘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我爹就是喜欢，有一次我娘想下厨做些吃的，结果在厨房待了一会就感觉喘不上来气，可最后还是坚持做了四菜一汤。”
“我爹恼了好几天呢，还把下人一顿数落，”卫筠竹问，“你猜他为什么数落下人？”
“你爹因为你娘干活的事不高兴了，但是又不能数落你娘，那只能苦了下人们了。”
“九哥你好聪明呀！”卫筠竹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许城九就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以后我也会这般待你，不！比你爹待你娘还要好！”
“那说定了，你可别忘了，”卫筠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眼光真的没有错，孺子可教也。
许城九对卫筠竹说的话都是福至心灵，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简直太容易。
让他费脑子的是另外一些事，虽然只在卫府住了一晚，可是不管怎么看，这里都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既然卫泽和夫人的感情那样好，怎么能忍住几年不去见她？也不让女儿去见。
到底念什么佛，要几年闭关？
许城九对于卫夫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小时候自己在卫府实在太没有地位，也没来过几次，连卫筠竹都不熟，更别说她的娘亲了。
还有昨夜见到的人，是什么人？卫泽房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些许城九都很想知道，可是碍于自己现在和卫筠竹的关系，不太好向卫泽问那么多。
况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卫泽有什么不好向外透露的私事也说不准。
卫泽对卫筠竹一直疼爱有加，将其视为掌上明珠，许城九非常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卫泽都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女儿。
既然卫筠竹没有任何危险，那自己就不能管的太多了。
“你晚上睡觉时，一定要让下人守在门口。”
“放心吧，自己的家，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卫筠竹说，“倒是九哥让我更加担心。”
“我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却也知道刀尖无眼，”卫筠竹上前拉住许城九的手，周围的下人立刻很有眼色的别过了身。
“九哥，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不管什么战事什么百姓，只要你平安就好。”
“你这话要是让有心之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许城九反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不让自己受一点伤，那你也要答应我，此生非我不嫁，别到时候我万一脸上被砍了一刀，弄了个刀疤脸，不像现在这么英俊，你就不嫁了，那我可真是太惨了。”
“你前一句刚说了不让自己受一点伤，后一句就说弄了个刀疤脸，莫不是在打趣我？”卫筠竹低下头，一副娇羞的模样，“况且昨夜我就说了，此生非你不嫁”
看她这个样子，再想想昨夜的花前月下，许城九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卫筠竹被他这么一笑更害羞了，显然昨天晚上的温存都在两个人的心尖微微发着热。
“不笑了不笑了，”嘴上这么说着许城九却还笑的像个憨憨，半晌才正色道，“我得走了。”
“好，”本来还欢乐无比的气氛瞬间又有了悲伤的趋势，卫筠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别哭，很快的，”许城九最见不得她哭，用手指擦了擦微微发红的眼角，“九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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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卫筠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知道，许城九和她一样难受，自己一哭对他来说就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