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4）

赐死（4）

端景辰见曲明瑶的动作，急忙出声制止，伸手将酒爵转了一面，将高的那一面壶口对准了曲明瑶。

“什么意思？”

端景辰这一系列动作莫名其妙，连端景辰自己都感觉漏洞百出，曲明瑶一向敏锐，自然也察觉到了。

曲明瑶冷声问道：“你在这酒爵上做了什么？”

原本她也无意如此，只是觉得这酒爵华贵无比，想必是宣景帝要用的，与这样薄情寡义之人共用一个酒爵，她嫌脏！

不想，竟然歪打正着诈出了端景辰。

“这酒爵，有什么问题？”

曲明瑶放缓了声音，又问了一次。

端景辰缓缓擡眼，直勾勾盯着曲明瑶的眼睛，他的双眼微微发红，目光却是不容置疑地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端景辰陡然开口：

“我在上面涂了药。”

“陛下他想杀你，在他心中你的命远不及华兴江山来得重要，哪怕是有一丁点儿的可能，他也会将一切会威胁到他的势力扼杀，即便是亲骨肉！”

端景辰一把抓住曲明瑶的手臂，力道之大，曲明瑶手里的酒爵猛地晃了晃，其中的酒洒出来了一些，将曲明瑶的袖子打湿了，端景辰却全然不在乎，嘴唇贴在距离曲明瑶耳朵一寸的距离，又急又快地说道。

心中早有预料，曲明瑶此刻听了也没什么情绪。

“既然他给了你这个机会，我死在这儿，你不是正好有了表忠心的机会？”

对于端景辰，曲明瑶依旧记恨上一世他对柳文修的事情袖手旁观，在她心里柳文修固然可恨，但端景辰也是个见死不救的伪君子，听了这话便不由得反讽一句。

“他们不在乎，可我不愿！我不想你死！”

听了曲明瑶这样自暴自弃的话，端景辰更加激动，声音也扬起来一些。

到最后，端景辰不知从何处爆发出的力量，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一手丢掉了食盒按在曲明瑶脑后，另一只手扭住曲明瑶端着酒爵的手腕，近乎是将酒爵怼进了曲明瑶嘴里。

“我在酒爵入口处的边壁上涂了我端家祖传的救命药，人饮下之后，无论是什么毒，只要混了这药只会让人暂时失去呼吸，外表上和真的死了没什么两样，可只要四个时辰之后，人就能自然转醒！”

端景辰急切地解释道，愈发着急地想将酒灌给曲明瑶喝。

“四个时辰够了！等你气息全无的时候，我拿着空酒爵回去复命，药已经混入酒中被你喝下，其他人无从查证，等陛下真的认定你死了一定会让我去安置你，届时出了宫，我将一具空棺木下葬，在棺木里装些石头装样子，没人会知道的！你可以隐姓埋名，到宫外去浪迹天涯！”

端景辰无疑是十足明白她想要什么的，是以在话的最后还是强调了一句‘浪迹天涯’。

在柳州时，曲明瑶便提起过，在旁的女子只一心想嫁一个如意郎君时，曲明瑶已经坚定地认定了今后要执剑走天涯的打算，可惜世事无常，她最后只成了柳文修与金升泰的官途路上最好使的一块踏脚石。

如今，大仇已报，她的确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端景辰的话，的确让她有所动摇，就此离开，或许也是好的。

但是……

曲明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动摇被端景辰精准地捕捉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再加一把力，便见面前少女一把挥开了他捏着她手腕的手。

曲明瑶后退两步，与端景辰拉开距离，也让他冷静下来几分，定定看着曲明瑶。

“世上没有如此神奇的药……”

少女红唇张张合合，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语，可字字都清楚地砸进了端景辰的耳朵。

她又重复了一遍：“世上没有如此神药！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只告诉我这药的奇效，可代价呢？我会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