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舌（2）

嚼舌（2）

“你呀，什么事情都想瞒着母后自己扛着，当初你七岁那年，你六弟仗着郑贵妃圣眷不断，在宫里横行霸道，更是抢走了你最心爱的一方砚台，当时你也是这样，明明自己伤神许久，母后来瞧你你还不肯说出口！”

李太后擡手，如同幼时那般拍了拍宣景帝的手，一如当年的温柔。

宣景帝的思绪飘了很远……

当年母后不过一介小小才人，有幸生下自己，在宫中苦苦熬了多年才勉强混得个李妃，但父皇身边却从来不缺红袖添香的美人，当年的郑贵妃就是如此，郑贵妃美貌风流，在宫里很是风光，但她却无甚远见，只知道当下享受，所出的六皇子也被她耳濡目染，在宫里是煞星一般的存在，没人敢招惹。

少时宣景帝喜爱字画，有一日父皇赏给了他一方上好的砚台，他无比珍爱，珍而重之地将砚台收在了自己的床边，却不知为何让六皇子知晓，六皇子一向强势霸道，二话不说就抢走了他的砚台。

他舍不得，便上前分说，可六皇子却毫不在意地叫人拦住了他，当着他的面将砚台摔得粉碎，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地上碎成一团的砚台。

郑贵妃圣宠不断，品阶也比自己母妃高出好些，少时的宣景帝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争不过自己这个金尊玉贵的弟弟，是以后来他也不曾再提起这件事，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将砚台碎块捡起来，偷偷藏在自己的衣橱里不让人瞧见。

可不知为何，此事竟然传到了李妃耳中，李妃一改往日低调，大张旗鼓地闯进郑贵妃宫中讨要说法，又带着自己去父皇面前求公道，不知李妃是如何说的，总之最后他那对郑贵妃极尽宠爱的父皇狠狠罚了郑贵妃与六皇子，郑贵妃与六皇子都受了惩处，李妃自此在宫中也无人敢招惹，他的日子陡然间好过了不少。

忆起陈年往事，宣景帝心头一酸，有些惭愧地唤了一声‘母后’。

“你的心思母后怎会不了解？你这些日子愁的，便是江山动荡，怕皇权不稳。”

李太后开门见山，这般直白地将他的心里话点明，宣景帝也不好再拘束着，点头道：

“还是母后最懂儿子，不瞒母后说，近日宫中也发生了一起子事件，让朕也是烦心不已。”

“可是明瑶宫中密道藏兵器一事？”

李太后先宣景帝一步说了出来，她在朝中与宫中的手脚眼线宣景帝不会不知道，此刻大大方方说出来远比装糊涂来得痛快，是以李太后也没有刻意避讳。

“姚嬷嬷在宫中多年，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更何况是危及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呢？”

宣景帝本还震惊与李太后的坦然，一听是姚嬷嬷传话，不动声色地瞥了姚嬷嬷一眼，后者只是垂首站着，仿佛不曾听见两个权力巅峰者讨论的话。

既然李太后也提出来了，宣景帝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烦忧，是以开口道：“母后认为此事该当如何？明瑶只认下宫中有密道一事是她所知情，但怎么都不肯承认北域的兵器与她有关，还有明黛，她指出了大理寺卷宗有问题，经过考证，的确有着不小的缺漏……”

宣景帝只专注于自己说的话，压根儿就没瞧见李太后气得五官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