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心（2）

毒心（2）

曲明瑶点头，当初杏花客栈里，是李贵妃找人灭口的郑秋水和丹心，却连累了无辜的掌柜夫妇五人性命，李太后想护着李贵妃镇压此事，是以她才提出了弯刀刀痕的问题以将事情闹大，一是为了郑秋水当年的真相能公之于众，二来也是存着心想替掌柜夫妇讨个说法。

只是不想竟然全被卓瑞记了下来。

“当初……你知道？”

曲明瑶顿时感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卓瑞不置可否“所以我说你与旁人不同，说句僭越的话，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公主与我是一样的人，不过都是为造福天下而无一丝杂念之人，所以我信你！”

曲明瑶心上涌起一股暖流，正要开口，门外有一名衙役闯了进来。

“大人！”

卓瑞回头。

“陛下下了旨意，宣和宁公主即刻进宫问话！”

“什么？”

卓瑞顿时站了起来。

“折子上明明都写清楚了，和宁公主被李昭私下用刑受了伤，怎么这般着急就要挪进宫去？”

衙役有些艰难地开口：“陛下说……只是问话，待过后还会将公主送回大理寺处置。”

这便是说曲明瑶要拖着这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一日内往返皇宫与大理寺，只为了听宣景帝几个问题。

“宣旨的公公是哪一位？本官去同他说说，至少先让公主吃口东西。”

卓瑞还想争取，被曲明瑶轻轻拉住了。

“多谢卓大人好意，不过不必了，不过是进宫问句话罢了，我去便是。”

卓瑞也是个不懂变通之人，做事向来直接果决，却不考虑后果。她并不希望为此连累了卓瑞。

卓瑞有些不忍地看向曲明瑶“可公主你的伤，厨房的粥应该快好了，我叫人再催一下……”

“不必了。”

曲明瑶轻声谢绝，站起身来扬起一个不大真实的笑脸，对着来报信的衙役道：“劳烦带路，我这便接旨。”

来宣旨的不是周和，大约是周和新收的得脸义子，说话与周和一般圆滑，曲明瑶也懒得与他周旋，接过旨意便上了马车。

到了宫苑内是不能行马车的，宣景帝也全然没有为曲明瑶准备轿撵的意思，仿佛存心搓磨，曲明瑶一声不吭地跟着小太监走到了金銮殿。

“儿臣和宁，给父皇请安。”

曲明瑶躬身行礼，一路走来脊背已经痛湿了她的衣衫，此刻反而痛到有些麻木了。

高座之上的帝王，低头看着折子，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

这代表宣景帝心有不满了，每次宣景帝对谁有意见时，都会这样让人保持着这样一个难受的姿势，倒是与李太后如出一辙。这次曲明瑶反而没什么情绪了，左右宣景帝想出气，自己配合他便是了。

曲明瑶就这样一直躬身蹲着，不知过了多久。

“和宁啊。”

高座之上，帝王冰冷的神色在曲明瑶浸满汗珠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

“儿臣在。”

曲明瑶擡头应声，毫不畏惧地与宣景帝对视。

“孽女！不知悔改，还不跪下！”

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宣景帝，宣景帝一扬手，桌上的茶杯直奔曲明瑶而去，曲明瑶后退一步，茶杯碎裂在她脚下，曲明瑶从善如流地跪下。

“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朕解释的？”

宣景帝怒极反笑，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曲明瑶。

面前的少女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将她的发梢打湿紧紧贴在面上，大理寺没有合适的女子衣裳，是以曲明瑶身上穿的还是被带走那日的一身衣裳，上好的衣料被折腾一番之后已经没了先前的光泽，皱皱巴巴的拧成一团，这副模样，与先前在宫里时艳光四射的曲明瑶相差甚远，可唯独她的目光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坚定。

宣景帝心中不由得又浮起了另一个人的脸，可惜，她死了！是因为他误判的一桩冤案，间接地害死了她。

如今，她的女儿也跪在他面前，还是一样倔强的神色，可这次，她要威胁的是他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