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博公堂（4）

对博公堂（4）

但知情不报和私自开挖密道的罪名可不同，前朝之人不管出自什么考量留下这条密道，都不能让她来背锅。

“你既然知情，为何不告知于陛下？而是自己留下这条密道？”

柳文修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越过卓瑞直接开口问道。

卓瑞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样一条贯通着宫里与宫外的密道，无论在谁的住处都是烫手的山芋，一旦沾上便难以摆脱，敢问柳大人一句，若你是我，会主动提出来吗？”

少女目光清明，又隐含着一丝犀利，纵使是柳文修自认为混迹官场许久，已经练就得刀枪不入，此刻竟也不免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可惜曲明瑶的眼神却不曾在他面上停留，转而看向其余人。

“若诸位是我，会主动指出吗？”

密道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因此今日来观审的有不少人，既有寻常百姓来瞧热闹，也有官宦之家派来的家丁了解情况。

自己的住所，偶然发现这样条烫手的密道，既然无人知晓，谁知道这密道究竟是做什么的？一个弄不好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人到底是自私的，是以曲明瑶话一出口，原本平静的人群登时开始骚动起来。

“和宁公主，这是打算挑弄民心？”

柳文修玩味一笑，语气轻佻又有些悲悯。

“强弩之末罢了。”

“实在荒唐！这怎么能成为你知情不报的理由，和宁公主，你明知宫里密道有可能损害皇权社稷，却知情不报，此乃第一罪！”

卓瑞一拍惊堂木，旁边记载书案的官吏立刻提笔书写，算是落定了曲明瑶这项罪名。

“既然知情不报之罪公主以认下，那么与北域互通文书一事……”

卓瑞看向曲明瑶“和宁公主，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虽然知情不报是罪，但卓瑞依然相信曲明瑶的为人，当今这世道，女子以恭顺温婉为佳，她却宁可与传统世俗的看法背道而驰，抛头露面在外，卓瑞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曲明瑶才是唯一一个和他一样，没有任何杂念，只是单纯地希望华兴风调雨顺，百姓和乐的。

因此，他主动递出话头，想让曲明瑶自己为自己辩解。

曲明瑶“敢问一句，这张能证明是我与北域通信的书信何在？”

卓瑞“将在密道中搜寻的书信呈上来！”

立刻就有衙役端着托盘上前，立在曲明瑶面前。

那书信是薄薄一张宣纸。

曲明瑶轻轻撚了一下，随即眸光一闪，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书信上的内容。

信上的内容简单扼要，无非就是交代了阂宫共同庆新春的时间和所处的宫室，还详细地写出了什么时段哪个门的守卫换岗，督查最为松散，文书的最后，还留有曲明瑶的名讳，并要求北域得手后如何如何平分战果云云，活脱脱就是一封送命书。

“信里的内容你可瞧见了？证据确凿，这书信是你亲笔所书不假，先前你也承认了知晓密道一事，这封书信就是证据！”

柳文修直了直脊背，讲话仿佛也多了几分底气一般。

想象中惶恐无助的神色并没有出现在曲明瑶的脸上，信里的内容足够惊世骇俗，纵使今日跪在堂下的是一位朝中老臣，见这样一封书信同自己扯上干系，也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偏偏少女面色不改，反倒轻笑出声来。

“这？就是柳大人的证据呀。”

她大约是笑够了，微微擡头，门外的过堂风吹进来，将她脸侧的碎发吹起，少女笑得眼睛弯弯的，像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一般。

“不过，你如何证明，这封书信就是我亲笔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