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博公堂（3）

对博公堂（3）

曲明瑶一瞬间清醒过来，擡头，是两个狱卒在叫她，同时还打开了牢门。

有了前一夜李昭的事，曲明瑶警惕地往后靠了靠，问道：“做什么？”

“卓大人请您上堂问话！”

两名狱卒不苟言笑，大概是卓瑞带出来的人，做起事来就是一板一眼，曲明瑶观察了一下二人，二人神色坦然自若，的确不像作假。

“今日来的都有谁？”

曲明瑶问。

“卓大人已经全权接手了公主的案子，公主等下只需回答卓大人的问题就是了，其余的无需知道！”

曲明瑶被带上手枷，两名狱卒一左一右带着她向外走。

疼！钻心的疼！

曲明瑶在心底呐喊，坐着还好些，一站起来背上的皮肤牵动断裂的骨头，每走一步都好像骨头在摩擦皮肉，短短几步路，曲明瑶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沁透了。

高堂之上，卓瑞坐在最高的位置，他今年不过而立之年，也是华兴这些年以来最年轻的京兆尹，同样是绛红色官服，卓瑞眉宇间尽是冷厉，不怒自威，却又带着些少年独有的倔强之色，瞧着却是比李昭正经多了。

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柳文修。

柳文修已经是宣景帝如今身边最亲近的人，内阁学士的确是比京兆尹品级高的，但为了凸显自己清廉质朴的形象，柳文修还是选择合手立在卓瑞身边。

“卓大人，昨夜大理寺的李少卿突发恶疾，是以这桩案子便劳驾你多下心，陛下对和宁公主也是痛心疾首，下官也是不敢相信，出卖陛下的竟然会是……”

“柳大人慎言！”

柳文修今日是以监审为由过来旁听的，美名其曰替陛下看审，为了与卓瑞套近关系，他本想用官级压他，暗示他宣景帝如今已经厌弃了曲明瑶，叫他好生处理，不想卓瑞压根儿不搭他的话。

“如今案情未明了，和宁公主还没有认罪，不可妄言！”

卓瑞正色道。

柳文修皱眉：“如今证据确凿……”

“和宁公主不曾认罪！”

卓瑞固执地道。

卓瑞性情刚直，虽然直言却不懂得委婉，是以他虽然在百姓中声望极高却多年未曾升迁。

“既然如此，卓大人便好好将人带上来审问一番，陛下如今对和宁公主寒了心，待她承认了罪行，左右都是要交由大理寺处理掉的！”

柳文修冷哼一声，心说卓瑞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等回了太后身边，他高低得参上卓瑞一本。

“是非公道下官自有定论，当初杏花客栈一案中，和宁公主为枉死的东家夫妇鸣不平，审出了案情原委，对待平民百姓尚且如此，下官不相信和宁公主是这样的人。”

卓瑞目不斜视地回应道。

“带犯人！”

柳文修正要再开口，卓瑞已经一拍惊堂木，堂厅两侧的衙役都站好，柳文修也只得将没说出口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曲明瑶就这样被两个狱卒押送了进来。

“和宁公主，本官接到文书，说后宫重建之际在你所居的清芷宫里发现一处密道，密道一端连接城中的雀儿街，你身为宫中女眷，却私下联通外界，你可知罪？”

卓瑞正色问道，虽然心底里不相信，但明面上的话还是要问的。

曲明瑶低眉，沉声开口：“清芷宫密道一事，我确实知情……”

“瞧瞧，和宁公主自己都承认了，卓大人莫不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柳文修如今已是宣景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有不少想追捧他的，方才见到柳文修在卓瑞面前吃了瘪，马上就有想投入柳文修门下的门生出来替柳文修说话了。

“休要胡言！卓大人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柳文修佯怒地回头呵斥，反而像在替卓瑞遮掩什么一般。

卓瑞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握着惊堂木的手，加重语气问道：“和宁公主，公堂之上不可戏言，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任的！”

曲明瑶点头“密道就在清芷宫里，我的确知情，可密道不是我所修筑，而是前朝遗留之物，我不过回宫一年若当真大动干戈地挖通密道怎么会无人知晓，我在宫中根基尚浅，指使得动的工匠更是少数，自然也不能未卜先知，知道此次北域来的显肃公主别有居心，提前在自己宫里挖好了密道等着人来。”

密道出在清芷宫，她总归不能说不知情，是以一开始曲明瑶便没打算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