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顾总要跟她求婚了，可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11顾总要跟她求婚了，可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任杳在第二天下午到达画展现场。

画展办在当地专门的艺术中心里，规模不小，毕竟她在业内已经略有名气，更别说顾寰之肯砸钱，每次给她办画展，他都是按最高规模来砸钱。

任杳挽着顾寰之的胳膊踏入画展场地，里头很静谧，只有轻轻的脚步声以及偶尔的几声耳语。人却是不少的，有在各种地方的宣传吸引过来来打卡的，当然也有一些业内的人士。

任杳带着顾寰之安静地走过每一幅画。

说实话，看到自己的画作能够得到这样规模的展出、欣赏、赞美，任杳心里的波动却并不多。她最享受的是绘画的过程，以及完成创作的那一刻心中的安宁和满意，至于是否被认可，则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任杳知道，当时任行赚钱供她去学习艺术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她能够功成名就，而单单只是为了她完成创作那一瞬间的笑容。

最近实在太多、太多地想起任行了。任杳的眼睛看似在一幅一幅的画上流连，思维却是涣散的。在这样的场合想起任行，她就总是忍不住去猜测，如果任行还在，看到她有这样的成就，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不过考上大学，他就恨不得跟所有的街坊邻居炫耀，如果真的能够看到她开了画展，他怕不是要每一幅画都仔仔细细地欣赏，然后拍照记录下来，再发上一堆朋友圈？

任杳的脚步微微停顿。

好奇怪，为什么她感觉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了一阵熟悉的、带着肥皂香气的清冽香味？

她皱起眉头，嗅觉像是在一瞬间被激发，她像是已经习惯了家庭成员气味的小狗，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皱着鼻子下意识在寻找那个熟悉气味散发出来的方向。

“怎么了？”顾寰之侧头，轻声询问她。

可惜画展里面人来人往，却并没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她刚刚想起了任行，所以才潜意识地感觉自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吧。也可能是她最近实在太想、太想他了……

任杳对着顾寰之轻轻摇头，里面太过安静，顾寰之不好跟任杳说话，心里估计她是看到了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没有再多问。

从画展的开头，快要走到画展的尽头时，顾寰之的脚步在一幅画面前停下。

任杳擡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根一根灰色的钢筋。

画作的背景是灰色的，中心是一个身着橙色背心的小人，小人头顶一个黄色的安全头盔，长短不一的灰色的钢筋横竖交错，从小人的身体里面穿过，他的心脏处迸出鲜红色的血液，弄脏纯灰色的背景。

这副画作给她带来的争议很多。往常她的作品偏向印象派，用色和创意大胆且鲜明，在国外市场卖得很好，甚至有许多买过她画作的卖家会专门蹲她最新创作的类似风格的画作。

而眼前的这幅画，明显偏向写实派，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压抑，大概没有人会想卖这样一幅画摆放到家里。

有人说她只适合一种风格吃到死，其他的风格还是不要画了，交给其他专业的人好了。也有人说她贪心，哪里都要占一份。任杳从同行业朋友的口中或者通过其他渠道听到这些评论，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波澜，唯一的想法是有些后悔。

她不该把这幅画送来展览。

只是她的身体也像画作中的人一样被一根一根的钢筋给穿透，压抑着的疼痛让她的精神感到痛苦不堪，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所以才把情绪宣泄在她的画作之上。

画出来了，就又忍不住让这幅画面世——最好所有人都能够知道这幅画在说什么，所有人都跟她一起来谴责这些钢筋，谴责那些压死人的灰色。

可是此刻她又怕被人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