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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第二百二十章

220第二百二十章

◎黎明前夕◎

晚上十一点,陆允回到公寓,这是月拂离开的第七天,她第一次回来,一周前的日子里,她加班回来家里也是黑洞洞,月拂在小房间里睡觉,要去小房间把人从被窝里刨出来,看着她一口一口消灭食物。

灯光大亮,陆允来到小房间外,压下门把手,床单平整铺着,枕头还是月拂摆好的。除了床上没有她熟悉的人,其余所有保持着原样,像是月拂只是出门下楼买东西而已。

味道淡了,陆允关上门,防止仅剩的属于月拂的味道被稀释,她来到月拂睡的里侧,慢慢蹲下,床头上还有没吃完的药,没有助眠药物辅助,她睡的好吗?她住在哪?衣服有没有穿够,饭有没有准时吃?

她脱掉外套躺上去,把脸埋在月拂的枕头上,洗发水的香味轻而淡,她用力去闻,她不甘心,她后悔为什么要提分手,月拂要去就让她去。

为什么一定要提出分手,为什么要赌?去赌月拂的不舍得,去赌那少得可怜的不舍得。

她后悔那天在沙发上小憩,她只是眯了一小会,只是习惯留意一个人以外的动静,月拂就把自己当成负担,一种没来由的亏欠,给了她分手的理由。

要是自己不那么卑鄙就好了,不用替月拂开口。或者更卑鄙一些,干脆不开口,当做那晚什么都没发生,月拂忘了就让她久久的忘记。

陆允有多后悔,记忆就有多清晰。她记得,记得含泪的眼镜,浓黑的珍珠沁满了水,两滴银闪闪的眼泪坠下来,然后门被轻轻关上。在月拂等电梯的时间里,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追出去,只要诚恳地道歉,月拂会谅解,纵使一定要离开,自己也会亲自送她,然后给一个离别的拥抱,再叮嘱她早些回来。

哪怕她们分别两地,也不用如此静默。

陆允看着手机上月拂发来的信息,她让丁瑛继续住在绿墅,住到危机解除也没关系。

实际情况是,第二天陆允就把她们送去了酒店,丁瑛还试探问是不是分手了,陆允骗她说绿墅也不安全,市局附近的酒店安全系数更高,直接定了一个月。前三天陆允一直在气头上,月拂为了工作舍下她,她气不过。急于撇清关系,不回复消息,不回她们曾经的家。

情绪会随着时间和琐碎杂事一同逝去,她看到林煦发过来的照片,悔恨如潮水淹没,月拂过得不太好,她还是穿着离开时那件外套,上面明显的污渍也没管,明明那么洁癖一个人,脏外套穿好几天。

照片被放大,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泻出幽光,照亮脸上的湿润,她很想她。月拂说自己是病骨支离的废物,陆允从来不认同她是废物,尽可能的照顾,影射在月拂脆弱敏感的内心,成为自省的沉重负担。

那么瘦弱一个人,怎么可以没人在身边照顾。

此时的月拂在回方陵的路上,她一旦工作,废物想法便不会在脑海盘旋,忙起来就不用在寂静中审视自己,她很适合现在的节奏,奚禾把左思思的资料递给她,“有监控画面拍到左思思和蒋厉在一起,他们还在方陵逗留。”

“用他们不太合适,左思思未必是他的同伙。”月拂划过下一页,是左思思的在校评价。

“蒋厉的通缉令贴满了方陵,她不可能不知道。”奚禾提醒她,“你该放下你不合适的仁慈,纵使对方有苦衷,包庇也是同伙。”

月拂听着,没说话,一页页泛着左思思的材料,“或许他们是情侣呢?”

“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又不是不能谈恋爱。”月拂把平板拨回监控拍到的亲密无间的画面,“从肢体上来看,左思思完全没有亡命天涯的焦虑表现,蒋厉比她警惕很多。一个人跑,和带上另一人跑,难度级别不一样。”

“当然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蒋厉带上左思思,是为了将她作为人质。”月拂分析道:“只是左思思没有察觉,毕竟蒋厉有多会骗人,你早就领略过了。”

识人不察确实是奚禾最大的败笔,蒋厉能蒙骗过她的眼睛也是厉害角色,何况一个左思思。

奚禾把平板收回来,“还有几个小时到方陵,你睡会。”

月拂嗯了一声,扣上外套的帽子,靠着车窗假寐。奚禾收回目光,想起她们之前出差,月拂困了会靠在她肩头,困得不行直接睡她腿上,如今月拂不需要她了。

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奚禾不能怪她,是自己亲手掐断了月拂的依赖。

窗外夜色茫茫,一切并非未知,奚禾知道她失去了月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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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允醒很早,确切地说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清楚,连日以来只有这一觉是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次,她不敢承认是月拂的功劳,人不在,她却对月拂形成了某种依赖。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遗憾。

匆匆洗漱出发,陆允又吃上了食堂,两包子一豆浆,食堂阿姨说:“陆队,菜包子没有了,还有豆沙包,你吃吗?”

“豆沙吧。”陆允从来不吃豆沙包,之前月拂喜欢,其实甜包子味道也不错。

一口包子一口豆沙,陆允在食堂迅速解决了早饭,去办公室路上谢尧从她面前匆匆而过,今早有个专案会,看他走的匆忙,会议是参加不了了。

谢尧要回省厅的消息传遍了市局,大家也默认了他偶尔不在,黄支队侧面询问过陆允有没有打算冲一冲副支队,毕竟陆允的实力和资历相当,陆允对此表示,领导认为自己能行就上。

专案会议在一大队办公室召开,黄逸斌旁听,“蒙黑的调查真就一点可疑没有?”

庄霖回答:“我们和季队同时对蒙黑的人际关系和消费记录展开核查,这老头最大的消遣是去公园和人斗棋数个百来块,蒋厉每个月给他的几千块捂得紧紧的,周围邻里说他是个爱占便宜的抠搜老头,要真有钱哪里用得着住连空调都没有的老小区。”

“关于蒋厉呢?”

陆允说:“蒋厉是他带大的不假,但他不承认替蒋厉和段有娣牵线拉桥,在蒋厉的问题上,他要么回避要么转移注意力,从表现上来看,他在袒护蒋厉。”

“他要袒护蒋厉倒是情有可原,他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光棍,养老只能指望蒋厉。”黄逸斌放下搪瓷杯,“蒋厉现在下落不明,还有一起失踪的左思思有进展吗?”

“没有。”

“能确定两人现在在一起吗?”

陆允:“不太能,蒋厉比左思思先离开,在蒋厉离开的半小时后,左思思把孩子托付给了邻居,只收拾了一个小包,消失在监控尽头。”

“左思思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懂得躲开监控?”黄逸斌难道。

“他们住的那一片区域情况复杂,监控很难全覆盖,左思思也不一定是躲开了监控。”

“左思思的家里人那边也没动静?”

“没有,从左思思和蒋厉的相处模式来看,蒋厉并没有限制左思思的人身自由,她有手机可以联络外面。”

管博推测道:“我更倾向于她是蒋厉同伙。”

黄逸斌问他:“依据呢?”

管博:“徐鹏说过,蒋厉被左思思玩弄于鼓掌,这女人不简单。”

“嫌疑人说的话不可全信,”陆允说:“徐鹏作为蒋厉的同伙,对蒋厉的了解也只是皮毛,以偏概全容易走进调查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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