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归于山湖海】第十章

【卷二·归于山湖海】第十章

房间里的物事都探查得差不多了，两人谨慎地照原路离开别墅，没有惹出任何动静。正准备打道回府，辜曦突然说：“等我几分钟。”

“怎么了？”

“这么大的别墅肯定有监控，我去处理一下。”

宋干宁没有问他是怎样处理的，辜曦此人深不可测，约莫是有些特别的手段。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两人随便找了家旅馆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又赶赴紫云峰。紫云峰位于i市附近，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45分钟车程。是日春和景明，山下芳草萋萋，远处峰峦巍峨，浓翠的松林与槭树隐在云中，路边有一家杂货店，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据他说，他家住在旁边的镇上，每天早出晚归过来开店，挣个游客钱。

“很辛苦吧？”宋干宁买了两瓶水，笑着与老板寒暄。

“辛苦是辛苦咯，老实说钱也赚不到几个。”老板嚼着槟榔抱怨，“但开了这么久也习惯了。之前这里一直只有我这一家店，半年多前才又开了一间民宿。不是我吹，没有我，这上山下山的游客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们跟您打听件事。”宋干宁客气地道，“去年九月，紫云峰上出事的那个女孩儿，您有印象吗？”

老板一拍大腿：“那哪能没印象！这事情当时闹得好大哟，谁能想到如花似玉一个女娃娃，就这样没了？她上山前还在我这里吃过早餐、买过东西呢。”

两人均是一怔。

辜曦先反应过来，神色严肃：“她在你这里买过东西？”

“是啊。”估计是工作日上午没什么人来爬山，老板闲得发慌，干脆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开始侃侃而谈：“那天也是周中，人少，一上午就来了三波人，一波好像是公司搞什么团建，一波是妈妈带着孩子，还有一个就是那小姑娘。她一看就不一样，背着个登山包，专业得很，在我这里买了面包和牛奶，路边坐下吃完，又买了水、鸡腿和巧克力，就上山去了，临走前，她还问我山上大概几点日落。”

“谁能想到呢。”老板阖上杯盖，摇了摇头，“这座山都几十年没出过事了。”

两人谢过老板，沿着野草中被踩出的小径慢慢往山上爬，辜曦教程很快，宋干宁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逐渐落在了后面。辜曦停下步子，回头看他：“怎么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宋干宁若有所思，“杂货店老板说，她上山前吃了早饭，买了许多干粮，甚至问了几点日落——不像是上去了就不回头的样子。”

“人心是很复杂的。”辜曦淡淡地说道，“有时候，直到最后一刻，人也未必能做出决定。”

“也是……”宋干宁有些黯然，“那我们上去看看吧。”

紫云峰未经开发，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荒山野岭，树荫遮天蔽日，脚边杂草丛生，路不算好走。辜曦在前面开道，宋干宁则跟在后面，和两人之间大约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他心神不宁，仍然想着刚刚杂货店老板所说的话，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宋干宁猛然意识过来那是什么，他高呼一声“小心”，然后迅速拽住前方辜曦的衣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扯到路边！

一切都只在电光石火间——

辜曦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两个人齐齐跌落进一边半人高的芦苇丛里。辜曦下意识地把手枕在宋干宁的脑后，避免头部磕到地面，他撑起上半身，低声问：“怎么了？”

宋干宁微微喘着气，惊魂未定：“银环蛇！”

刚刚那小东西，身躯细长，黑银相间，速度极快。他在山里写生时曾经见过这种蛇，当地的农民告诉他，这种蛇看似不起眼，其实毒性极强，如果不幸被它咬到，性命危在旦夕。

辜曦了然，脸上没有慌乱，只是轻轻道：“谢谢。”

他站起身，伸出手准备将宋干宁拉起，却发现青年脸色苍白，嘴唇微微抿着，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他擡起头来看着辜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