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玉玺在手论功过，新朝旧臣两般茶

寿春，伪帝宫殿。

袁术的尸体，尚有余温，喷溅出的黑血在冰冷的地砖上，像一幅诡异的涂鸦。

孙策手捧着传国玉玺，神情复杂。

那是一种混杂着狂喜、激动、沉重，还有一丝茫然的复杂。

玉玺在手，天下我有。

这句流传于世家子弟间的戏言，此刻成了无比沉甸甸的现实。

他能感受到玉玺上传来的，仿佛是整个大汉四百年的兴衰荣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看向郭独射。

这个白衣男人，才是这一切的导演。他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具尸体，

仿佛刚刚用言语诛杀一个僭越称帝的诸侯，不过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老师……”孙策的声音有些干涩。

郭独射这才把目光从殿外投回来，落在那帮已经吓傻了的，袁术的“公卿”身上。

尤其是为首的阎象，还保持着跪地引路的姿势，此刻正用一种极度谄媚又恐惧的眼神，偷偷地瞟着郭独射，像一条等待主人发落的狗。

“伯符，玉玺先收好，这东西，以后有的是时间把玩。”郭独射淡淡道，“先把家里的垃圾，打扫干净了。”

孙策立刻会意，虎目一瞪，杀气腾腾地看向阎象等人。

“父师，这些反贼，如何处置？是否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别急着杀。”郭独射摆了摆手，踱步走到阎象面前。

阎象浑身一哆嗦，头磕得砰砰作响：“父师饶命！罪臣……罪臣是真心归顺！罪臣愿为将军，为父师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郭独射笑了，他俯下身，拍了拍阎象的肩膀，动作亲昵得让阎象毛骨悚然。

“阎太傅，你可是首功之臣啊。”

阎象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立刻挤出狂喜的表情：“罪臣不敢当！全赖父师神机妙算，将军天威浩荡！”

“不，你当得起。”郭独射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降将耳中。

“你看你，审时度失，何其精准！卖主求荣，何其果断！背后捅刀，何其利落！”

“当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实在是天下反骨仔之楷模，二五仔之典范啊！”

郭独射每说一句，阎象的脸色就白一分。殿下那些跟着他一同反叛的将领，更是汗如雨下，噤若寒蝉。

而孙策身后的程普、黄盖等人，先是愕然，随即脸上都露出了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这骂人的方式，太他妈新奇了！

“父师……我……”阎象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郭独射直起身子，环视众人，声音陡然转冷。

“我主伯符，乃仁义之主。最看不得的，就是不忠不义、卖主求荣之辈！”

“今日，你们能为了富贵，背叛袁术。”

“来日，你们是不是也能为了更高的富贵，背叛我主？”

“我江东，庙小，可容不下你们这些随时会反噬主人的恶犬！”

“父师饶命啊！”

“我等再也不敢了！”

一群降将哭天抢地，拼命磕头。

孙策眼中杀机一闪：“老师，不如……”

“杀他们，脏了你的刀。”郭独射打断了他，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玩味的笑容。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干些迎来送往，除旧迎新的活计，本师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说道：“寿春城，久经战乱，污秽不堪。尤其是城中各处的厕溷，臭气熏天，有伤风化。”

“从今日起，你们这些人，就负责将城中所有的厕溷，全部清扫干净。所有的厕筹，都换成新的。”

“这件事，你们最在行。”郭独射的目光，特意在阎象那张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能把一个发臭的朝廷，换成一个新的。想必，也能把臭的厕筹，换成香的吧？”

“啊？”

阎象和一众降将，全都傻了。

让他们这些曾经的将军、公卿，去……去扫厕所，换厕筹？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是要把他们的脸，按在粪坑里，来回摩擦！

程普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捂住嘴，但肩膀却在剧烈地抖动。

周围的江东将士，看向这群降将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