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有张漂亮面孔
辛有镜就是不肯说出半个字。“你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人家配不上你？”
辛有镜还是同一副表情。
“你总该给个理由吧？”
辛有镜仍然闭口不语。
“妈了个巴子的！你那个草包脑袋被驴踢了？”
辛有镜大幅度摇了摇头，活生生一个哑巴。
“神经病！”丁兆明完全被气疯了，抄起一把椅子摔在了地上，气呼呼地走人了。
当天下午，一纸“调令”下达，把辛有镜这个不知好歹的“神经病”扫地出门了。
好在没有直接敲碎他的饭碗，保留了公职，把他“贬到”了下属单位——江岭市分公司，做了一名档案管理员。
……
“老辛，对石坊农场的情况熟悉吗？”
辛有镜沉浸在那段揪心的往事中，竟然没有听到马总的问话。
“辛主任……辛主任，马总问你话呢。”
驾驶员方师傅及时提醒了一下，辛有镜才回过神来，借口说：“我天生就没有坐小轿车的命，一上车就犯迷糊，这不，刚才又睡着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了，马总。”
看上去马广途并没介意，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这倒是个好习惯，坐在车上可以睡觉休息。我就没那个福分了，上车后反倒有了精神头，想睡都睡不着，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方师傅知道辛有镜没听清楚马总问的是什么，再次小声提醒道：“辛主任，马总问你对石坊农场的情况熟悉吗？”
“哦。”辛有镜这才知道，原来马总此行的目的地是石坊农场，再联想到自己写的那篇“惹祸”的报道，心里就开始发毛了。
他回头望了望马广途，回应道，“前几年我去过几次，可那只是去调查材料，说是调查，实际上就是去抄些数字罢了过来，实际情况真的不是很了解。”
马广途说：“数字也能说明问题，我问你，以你个人的观点，你觉得历年来的土质改良的项目还有实际意义吗？”
辛有镜不假思索地说：“意义还是有一点的，要不然省公司怎么会认可呢？对了，马总，我听说今年还要把那个项目直接报到总公司去，看来是要搞点大动静了。”
马广途冷笑一声，说：“老辛，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啊！”
“没……没……我只是随口说说。”
“可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一点点门道了。”
见辛有镜无言以对，马广途接着说：“我在南塬分公司的时候，对于石坊农场的事情就早有耳闻，搞得兄弟单位的意见很大，有人还编了顺口溜，说他们是‘年年改良不见粮，投下精肉惹来狼’。”
辛有镜说：“成效也还是有一点的。”
“有一点是多少？投入跟产出总该有个比例吧？跟你说实话，之前我就就偷偷去看过一次，方圆几十公里，几乎全是荒山野岭，改良的区域在哪儿呢？我咋就没看着呢。”
辛有镜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就搞不明白了，上头的主管部门是怎么想的，大睁着眼睛扔钱打水漂。”
“再说仔细点儿。”
“您初来乍到，对于兰岭农场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机械作业行不通，根本就弄不上去，很多地块连个手扶拖拉机都爬不上去，凭人工怎么个改良法？”
马总稍加思索，说：“老辛，你的意思是不是因为人工投入太大，成本太高，所以就形成了只投入，没产出的境况？”
“应该是吧。”
“那不是白忙活吗？何必一年接着一年的犯傻？”
辛有镜心头一震，难道马广途想放弃那个项目？
他敢吗？
那毕竟是前任老总施万顺的政绩工程，曾经为此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并且大肆宣传，广造舆论，从分公司到省公司，再到总公司都很重视，农商报还连篇累牍的做过报道，这才有了“非凡的业绩”，要不然，怎么会一个箭步窜到了省公司副总的位置上呢？
但这个话题太敏感，万万不可信口雌黄。
见辛有镜沉默不语，马广途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才子，我看过你写的那篇报道了。”
辛有镜后背一抽，凉了半截，心想他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马广途接着说：“老辛，你让我刮目相看，不但文笔好，观点也不跑偏。的确，一年接着一年的搞所谓的改良工程，不但劳民伤财，还贻误了其他的发展机遇。”
“马总的意思是……”
“你比我还清楚，如其继续折腾，不如立足实际，搞点有意义、见实效的项目。”
辛有镜搞不懂马广途说这话的真正目的，没有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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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广途接着说：“我觉得你文章中提出的思路就很好，值得一试，发展畜牧业，或许比改良土质搞种植更贴合实际。”
辛有镜听了，不但没有沾沾自喜，反倒有点儿惶惶然了。
因为写那篇稿件的初衷，压根儿就没想那么高远，只是以个人观点，提出了并不成熟的建议，绝对没有否定前任的意思。
如果那篇报道被前任老总施万顺看到可就麻烦了，真要是追问下来，自己就有口难辩了。
这时候马广途又半阴不阳的这么一说，反倒让他越发没了边际，极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忙解释说：“马总，其实那篇报道是‘农垦报’编辑的约稿，完全是在完任务，您别当真。”
“老辛，你用不着在我面前玩谦虚，都说文如其人，从那篇稿件就能看出，你这人还算可以，不但有文化，并且思想境界高，为人坦诚，不虚伪，不错，真的不错。”
“马总，您过奖了，我……我不行，真的不行，没你说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