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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心口不一[番外]

番外三心口不一

重见故人,着实刺激,那夜宋嘉言做了许多梦,梦里光怪陆离,全都有关于陆庭颂。

诸多消散的记忆在梦里重现,仿佛叫他重新经历了一遍从前的爱恨情仇,梦的最后,陆庭颂在监狱里看见他转身就走,突然疯了似的徒手掰开铁栏杆,冲过来抱住他一顿狂啃。

他挣扎着推开陆庭颂,并一巴掌把陆庭颂扇到墙角,陆庭颂就痛不欲生,狰狞的哭着拿头撞墙,额头上的血流了一地。

他吓得不断后退,血蔓延到他脚尖,血就像一面红色的镜子一般,倒映出一幕幕陆庭颂拿刀割腕的画面,连绽开的皮肉都显得清楚万分。

接着,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的陆庭颂踉跄朝他走过来,神志不清的嘴里喃喃叫着他的名字,还未到跟前,就哐当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盯着他死不瞑目的去了。

宋嘉言看着那不甘幽怨的眼神,当真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呼吸一窒就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心跳又快又重,仿佛要冲出胸膛一般。

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意识到这是个梦,随后感受到手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握着,转头一看,陆庭颂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床边,左手正握着他的手,脑袋枕着右臂沉睡着,眼底有一片乌青,仿佛一夜未眠,刚刚才疲倦入睡。

梦境的冲击力太强,血腥片段挥之不去,宋嘉言后怕的缓缓坐起来,先看了眼熟睡的宝宝,然后低头仔细观察陆庭颂,发现他安然无恙,额头,手上,也都没有血,鼻息平稳,一颗乱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松了口气。

以前恨极陆庭颂时,确实恨不得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好,可无论他心肠怎么坚硬,一旦看见这个男人受伤,心里总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心痛,说忘却了过去,说不爱了,但其实陆庭颂受过的伤,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恨陆庭颂时的宋嘉言,最怕的就是陆庭颂死掉。

陆庭颂只围着浴巾,裸露着上身,背上,手臂上,有长短不一的鞭痕,右后肩因中枪而形成的疤痕赫然醒目,一道横穿右手心的车玻璃划伤的疤痕也是因他而留下的,然后就是被铁钉一道道划开右手腕,太多的伤疤了,都于他有关,宋嘉言打眼一看,就觉得自己也痛起来。

虽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但陆庭颂真的看起来非常可怜,精神不稳定,随时都有去死的可能,宋嘉言听说抑郁症是会复发的,不仔细观察也根本发现不了,现在也不确定陆庭颂的病到底好了没有,他真的不想某天回到家,看到陆庭颂倒在血泊里,旁边坐着嚎啕大哭的宋悦浓。

宋嘉言忧心忡忡,推了推陆庭颂。陆庭颂惊醒,擡头见宋嘉言醒了,微微攥紧他的手,露出困倦的笑容:“老婆,起这么早?”

宋嘉言低声说:“我给你约个心理医生,下午就去看,行不行?”

陆庭颂强撑着眼皮,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宋嘉言皱眉问他:“几点睡的?”

陆庭颂眼睛涩疼,闭眼低头亲宋嘉言的手背,回答:“五点。”

宋嘉言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才六点半,于是拽了拽他的手,轻声说:“上床睡吧,睡醒了就去医院。”

陆庭颂一下子精神了:“我可以上床了?”

宋嘉言抽出手,然后去拧他耳朵:“小点声,动作轻点,别吵到宝宝。”

陆庭颂被惊喜砸中,喜不自胜,逐上床,抱住宋嘉言,说嘉言,这是梦吗。

宋嘉言却推开他,径自下了床,站在床边指指点点:“不要说废话,快睡。”

陆庭颂两手空空,不舍问:“你不睡了?”

宋嘉言摇头,指指熟睡的宝宝,双手叠合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然后又在唇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最后把陆庭颂丢在身后,走出了房间。

陆庭颂瞧着宋嘉言离去的背影,心说宋嘉言让他上床睡觉,这不是关心他的表现吗,关心代表着不讨厌,不讨厌就代表喜欢,喜欢就代表爱,原来宋嘉言心里还是有他的,宋嘉言还爱他。

陆庭颂乐了,眉毛都飞扬起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转而去陪宝宝睡觉了。

宝宝遗传了他们的基因,是个女omega,白嫩水灵,眉毛细细的,像宋嘉言,眼型和瞳色像他,小巧的鼻子和肉感的嘴巴都像宋嘉言,整张脸对比下来是偏向于宋嘉言的,仿佛是翻版的幼年宋嘉言,连发色都和宋嘉言一个色,浅浅的栗色,睡觉时微微张着嘴巴,婴儿肥香软可爱得紧。

陆庭颂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宝宝嘬奶似的咂了咂嘴巴,翻身滚到了他怀里,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拱了拱小身体后继续窝在他怀中安睡,仿佛将他认成了宋嘉言。

一股奶娃的馨香扑面而来,陆庭颂愣了愣,旋即伸手也抱住了宝宝,手掌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后背,低头亲了亲宝宝的发顶,勾唇轻声说了句“宝宝,你也喜欢爸爸,对不对?”

宋嘉言执行力强,等陆庭颂睡醒了,吃过午饭,就把陆庭颂扔到了心理诊所,由经验丰富的资深的心理医生为陆庭颂问诊。

医生让陆庭颂填了一堆表,抽了几管血,又经他同意,打电话给之前的主治医师,发了一份之前的诊疗记录,证实陆庭颂确实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以及重度分离焦虑症,而这些病症都是因抑郁引起的,并持续长达三年。

宋嘉言眉头紧锁,担心的询问陆庭颂的病情是否很严重,医生根据陆庭颂填的表格,以及陆庭颂的口述,病历,初步判定他目前的抑郁症处于良性的状态,并没有思维缓慢,情绪低落,等躯体化行为,只要坚持吃药,总有一天会痊愈的,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能离开他太久,要多多陪伴他,因为他所有的症结皆因你而起,你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害怕失去你,如果你再次抛弃他,病情可能会再次恶化。

宋嘉言知道,病情恶化的后果就是陆庭颂再次自残,或者彻底精神失常。

医生综合陆庭颂之前吃的几种药物,给他开了一个月的药量,叮嘱他下个月再来复诊。

宋嘉言拎着药袋,牵着陆庭颂走出医院,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撞墙”“自残”“幻觉”等字眼,然而陆庭颂说这些话时表情很平静,没有半分痛苦的模样,像是回忆痛苦煎熬的过去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三年,陆庭颂早已习惯把伤口血淋淋的摊开,接受心理医生的审视,在监狱里时,他每个星期都要见心理医生一面,这是陆母要求的,怕他一不小心又在里面寻短见。

宋嘉言心口堵堵的,觉得是他让陆庭颂变成这样的,昨晚又做了那种梦,就像亲眼目睹了陆庭颂这三年所承受的痛苦一般。他生出了害怕与愧疚,感叹因果循环,陆庭颂伤了他的心,他报复回去,让陆庭颂受到了惩罚,现在陆庭颂病了,回旋镖又扎回了他身上,惩罚他当初的狠绝。

他们两个人,也真是坏事做尽,天生一对了。

唉,宋嘉言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这辈子,也只能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生活了。

重见天日之后,陆庭颂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抑郁症什么的完全不存在,但宋嘉言执意将他带来医院,他也就听话的任其折腾,见宋嘉言愁眉苦脸,他心里几乎要乐开花了,勾唇说:“别担心,兴许我再过几个月就痊愈了,不会对你和宝宝造成威胁的。”

陆庭颂的手掌宽厚,温热,掌心有薄薄的茧,健康得不像一个有病的人,宋嘉言擡头瞪他,“是啊,我看你健康得很,笑得那么欢,哪像有病的样子。”

陆庭颂看他生气,就越是开心,宋嘉言在乎他,牵着他的手,皱起的眉毛,微抿的唇,都透露着一股可爱,陆庭颂喜欢得不行,忍不住在医院门口把他扯到怀里,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他的双颊,捏出了可爱的弧度,低笑说:“我老婆心疼我,我不能开心吗?”

宋嘉言撞进他怀里,吓一跳,嘴也被捏得嘟起来,当即恼怒,口齿不清道:“谁心疼你……”

陆庭颂笃定道:“你就是心疼我。”然后不由分说抱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抱着他在原地转起了圈,高声大喊:“你就是心疼我,老婆,我太开心了,你心疼我!”

路人纷纷侧目,宋嘉言真是脸都被他丢尽了,幸好陆庭颂讲的是中文,那些外国友人都听不懂,但在医院门口被人抱起来转圈真的很社死好嘛!宋嘉言脸都热了,赶紧拍他肩膀,“你神经病,快放我下来!”

“不,我抱你去车上,你不要累着,”陆庭颂偏不,仗着体力好,有使不完的牛劲,就这么抱着宋嘉言去到停车的地方,才把人放下来。宋嘉言一路低骂他年纪大不害臊,大庭广众之下辣人眼睛,一面抱着他的脖颈,脸几乎埋进衣领中,跟鸵鸟似的躲避周围人的揶揄的目光。

坐进车里,保镖开车,陆庭颂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勾缠,又开始对宋嘉言动手动脚,一会儿牵手,一会儿把头挨在他肩头,一会儿又偷亲,说嘉言,我爱你,很爱很爱。

宋嘉言觉得他粘人得紧,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害臊,像吃了兴奋剂,但他谨记医生的叮嘱,真怕推开陆庭颂,这个男人转头想不开就去撞墙,于是只好说我知道了,你别烦人了。

“不,你不知道,”陆庭颂扣着他的手,冷不丁说:“这是爱情的烦恼,你要习惯这样。”

“爱情的烦恼,谁爱你了啊,”宋嘉言无语地笑了,说:“你不要自作主张,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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