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门挑衅(1)
尉凤海在为马镇方治疗腰侧的刀伤时，赵宇庆是躲在旁边的屏风后看着</p>
因为皮开肉绽，尉凤海在那绽开的伤口上足足缝了十二针，没上任何的麻药，马镇方也没喝半滴酒，或是嘴里咬着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好像那副身子不属于他</p>
可在屏风后的她，眼泪扑簌扑簌地掉</p>
他身上那些伤疤看得出来都好多年了，也就是说……早在十几年前，他便不知过的是什么样残酷的日子十几岁的孩子呀！到底是什么人那么狠心地鞭打他、割伤他，甚至是用火烧他</p>
当时没有人可以保护他吧？他是如何挨过来的？在那些彷佛等不到明日太阳的黑夜里，他是否曾经哭泣？</p>
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恍若无事，那必然是因为他早已习惯受伤、习惯痛楚</p>
对他来说，只要没死，受再重的伤都无所谓吧？</p>
这么无感的他，在看见她手烧伤时、在听见她落海时，却是那么心急火燎地冲到她的身边，用着怒目金刚般的姿态关心着她、照顾着她</p>
他一点都不冷，他的心是热的</p>
他将自己温暖的一面藏起，是为了不让人看见他的弱点吧？</p>
尉凤海缝好伤口、敷上止血及防止发炎的独门药膏，然后再缠上几圈纱布，便大功告成，“已经好了，夫人”他对着屏风那边的她说道</p>
她赶紧抹去眼泪，自屏风后走出来，“谢谢尉大夫特地赶来，小女子万分感激”</p>
尉凤海见她两只眼睛哭得红通通地，忍不住一笑，“二位真是鹣鲽情深呀，谁都见不得谁受罪”</p>
听着，赵宇庆尴尬地一笑，她上前帮忙马镇方将中衣穿上，尉凤海则是在一旁收着他的药箱</p>
“夫人，我留下一瓶药膏，请你早晚按时帮马爷清洁伤处并换药，三日后再着人到医馆来拿药便行”</p>
“好的，有劳尉大夫了”赵宇庆说着，朝外头喊了声，“海丰”</p>
“在！”海丰在外面答应</p>
“请罗先生支账，再送尉大夫回医馆”她吩咐着</p>
“知道！”海丰在外面精神抖擞地回答</p>
“大夫，我送您”</p>
赵宇庆亲自将尉凤海送到门前，再一次向他致意</p>
海丰领着尉凤海离开后，赵宇庆吩咐门外待命的玉桂，“玉桂，你去厨房让罗师傅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别放酒”</p>
“是！”玉桂领命，立刻往厨房去了</p>
赵宇庆回到屋里时，马镇方已经自己将长衫穿上，但只松松套着，没系上衣带</p>
看着两只眼睛像兔子般的她走进来，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p>
她有点不安及尴尬地问：“怎么了？”</p>
“没什么”他说：“你越来越有模有样了”</p>
赵宇庆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怯怯地看着他，“会疼吗？”</p>
他摇头，“不疼”</p>
“怎么可能不疼？”她想起刚才亲眼所见的场景，不禁皱起眉头，“我看见尉大夫那根针在你的皮肉上面穿来穿去，我都……”说着，她又不自觉地湿了眼眶</p>
他睇着她，“我真没想到你会紧张我……”</p>
“我又不是没血没泪……”她自顾自的咕哝着，“你一直偷偷地在帮我，我都知道了……”</p>
突然，他的手伸过来抚着她的脸颊，她微微一怔，擡起脸来看着他</p>
迎上他那霸道直接、炽热又温柔的眸光，她的心跳加速</p>
“为什么哭？”他问：“心疼我？”</p>
她顿了一下，“嗯，我心疼曾经的你，受这些伤的时候，你……你还小吧？”</p>
“十岁、十一岁”他说</p>
听见十岁、十一岁这个回答，她的心一揪，这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小四、小五的年纪……</p>
“发生什么事？”她的声音哽咽了，“是谁这么残忍？”</p>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怜悯着他，但……他能跟她说吗？如果她知道了什么，他的仇还能报吗？</p>
他爹、他娘，以及那个晚上遭到杀害的马家仆婢的血海深仇……十八条人命全系在他身上啊！</p>
“你说……”他目光一紧，深深凝视着她的脸庞，声线低沉，“你可能已经爱上我了，可真？”</p>
她脸上瞬间充满羞涩，娇怯地说：“我……应该是吧！”</p>
“我对你这么坏，你不气我恨我？”他问</p>
她摇头，“我其实也不觉得你对我坏呀！你一边说要毁了我，一边却不断帮助我……”她眼底满是感激地望着他，“你帮我抢了布、给我银两使用、给我铺子，而且……我知道岭南书院跟牧学学塾都是你出资才得以继续开办，那一百个书袋的订单其实也是你……”</p>
闻言，他微微挑了眉“你是怎么……罗先生跟你说了？”</p>
“不，罗先生口风可紧了，一个字都没说，是我自己无意间发现的”她难得露出娇羞的神态，“虽然你的心受伤了，性格有点扭曲，但本质还是良善的”</p>
他唇角一勾，“你又知道？”</p>
“我知道”她眼底燃烧着某种热情及斗志，靠近他，伸手捧着他的脸，定定地注视着他，“我会赶走你的心魔，我会让你重新快乐起来”</p>
迎上她那澄澈地、真心地、热切地、温暖地眸光，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跳如擂鼓他多想快乐起来，但还不是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