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
无归
于心难忍的楚宵临最终还是狠心点了她的昏睡xue,让她睡了过去。等她再度醒来,已经在去往大邕的路上,“……”
楚宵临驾着马车,而她正躺在车内睡着,身上的衣服换了,脸上也清洗过了,但眼部的灼热痛感还残留着,薛赫言奔离远去的身影仍浮现在眼前,“……”
楚宵临听到些许动静,回头说道:“你的行李我都带上了,一件不落。”
说起来,她是不是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带出来这么多行囊,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被伤得彻底。
昨天下午在这片林子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着听着,也为她感到揪心之痛。薛赫言是个狠心之人,对于心爱之人都能残忍至此,若不是这点爱意限制了他,只怕他将来会越发猖狂,无人可挡。
马车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掀开帘子确认一下周序音的现状,她坐在一个角落,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目光呆滞,看样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你胸口受了些轻伤,得两三日才能好。”
周序音感觉不到,没有回应。她唯一有感觉的便是裂成两半的心,若薛赫言不来找她说声爱她,恐怕无法再补回来了。
她现在就如行尸走肉,活着也是浪费空间,不如就地埋了的好。
这时楚宵临道:“别再寻死觅活了,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周序音稍加看了他一眼,“……”
“你应该没去过大邕,等你去过那里,见识了那里的风光再有绝念的话我就不再拦你。”
她仍然不说话,楚宵临又道:“爱一个人很难,想要放弃更难,那就别放弃了,带着爱意活下去,就当是老天不开眼,不让你们在一起。只要活着,便还有重新在一起的希望,是不是?”
这句话唤起了她的执念,也唤醒了她的求生欲,“……我要回鹭羽。”
只要回到家,表哥还是会原谅她的,只要她好好认个错,再跟他撒撒娇,大不了为他献身得彻底一些,无论再羞耻再□□的姿势她都可以去学,只求他还能爱她,“……带我回鹭羽。”
楚宵临摸摸鼻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了,“好吧。”
入夜了,但他们还没有驶出这片林子,只能就地过夜了。
夜深露重,无比寒凉,周序音出来吃了点东西就要回马车睡觉,见楚宵临还坐在火堆旁有些过意不去,回头问道:“你睡哪里?”
楚宵临道:“后面的拖车行李当中。”
这次若非楚宵临跟着她,恐怕她已经沉尸湖中了,“马车很宽敞,我们一起睡。”
楚宵临愣了下,可周序音不在乎这些,“你要养足精神,送我回家。”
楚宵临就知道她还念念不忘薛赫言,撇了下火苗道:“若是回到鹭羽,进不了家门该怎么办?”
见周序音没反应,他道:“你还要哭着跪着求他?”
可周序音想不到别的办法,她除此以外做不了任何,“他说……”
“他说什么?”
“……无论是我的色相还是我的爱意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楚宵临抿唇不悦,“你就非要如此低声下气卑微到土里?”
“我不能没有他……”
“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可我的心会痛到没知觉。”
楚宵临带着疑问起身,拉过她的手触她的脉象,不可思议地感知到她的心脏那边出了点问题,“……?”
她好像不止大脑不受控制,如今听着就连心脏都很脆弱,“……罢了,带你回家一趟吧。”
马车里,周序音侧躺着已经睡着,楚宵临则平躺着看向车顶一幕幕地回忆昨日下午发生的一切。
他带着周序音飞了一段距离,直到看见薛赫言的身影在不远处才放下她,而后那些对话他也听得清清楚。听起来薛赫言原本是打算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后跟她发生关系的,他俩好像并没有完全的男女之实,周序音的处子之身也依旧保留着。
难道是薛赫言早就做好了跟她分开的准备,所以才给她留了一条后路,让她未来嫁给别人的时候不至于是不洁之身,从而过得不幸福。这样想来,薛赫言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至少知道为她着想,没有由着自己的欲望乱来。
周序音睡了一觉醒来,马车已经驶到淮北了,再两日,应该就能抵达姑苏。
越接近,她的心就越凌乱,楚宵临见她迷惘给她出谋划策道:“这样,这回你就不要大哭大闹了,你一直这样你表哥肯定也倦了,你就冷静地告诉他要么迎你回家,要不就一刀两断,你看他怎么回。”
可周序音摇头,“……我若要挟他,他只会更义无反顾地抛下我。”
“抛下就抛下了,大不了我带你回大邕,你不会无家可归。”
周序音仍旧不肯,“我只想回我自己的家。”
“可那不是你的家,你的父母早已亡故,那是薛赫言的家。”
周序音沉默,“……可我从小在那儿长大的。”
“你应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阿音,你可以建一个新家,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这样就无人再能抛弃你了。”
他说得极有道理,周序音也思考了下,“……我自己的家?”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爹娘……在大邕有一个家的,我想去那里。”
“你爹娘?”这下轮到楚宵临疑惑了,“周平晖?”
周序音摇头,“我爹娘是兰燕臣跟薛日好。”
若非她说得如此平静,楚宵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周序音解释道:“我爹娘去过大邕住过一段时日,他们在那儿建过一个家,那也是怀上兰章成的地方。”
楚宵临在意的是,“你爹是兰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