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林家儿子
第6章林家儿子
林逸宗变了脸色，“靖王何出此言，本官就算再不喜欢染秋，矛盾再大，关起门来也是家事。”
顾醉深深皱起眉头。
“说起来林染秋毕竟从小在林府长大，多多少少会有点父子情，只是他性情顽劣不堪，从小不服管教，爱打架斗殴是出了名的，谁也管不了他，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好，经历一些事，才懂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苦心。”林逸宗说道。
李竹又在一旁插话：“也让这个纨绔子弟好好体会一下民间疾苦，这也是我爹的一番良苦用心。靖王您还是不要掺和我们家事了。”
“李竹，放肆！怎么跟靖王说话呢？还不退下！”林逸宗呵斥道。
李竹不满地嘟囔着什么，退到一边不再吭声，用愤恨的目光瞪了靖王一眼。
顾醉阴沉着脸，不悦道：
“林丞相的家事，外人掺和不得，本王不屑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本王只想知道染秋会去哪里。”
他缓缓地从腰间亮出一把匕首，拔出鞘端详，犹如欣赏着一件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匕首尖端指向林逸宗。
“靖王，你疯了？你竟敢拿皇上赏赐的霁月，你想拿它来对付我？”
顾醉阴笑，气势迫人，起身一步一步地逼近林逸宗，“本王如今耐心有限，再问你最后一遍，林染秋去哪了？！”
“他、他……”林逸宗被逼着倒退几步，急道：“若是不在嘉州，最有可能去了江南了，李氏娘家也在那里，染秋有很大可能去投奔那里了！染秋离家这么久，我确实不曾派人跟着他，若是连江南都找不到他，那我就更不知他会去哪里了！”
江南？江南……是了，他早该想到染秋会去江南的。
“噌”的一声，顾醉收了鞘，和缓地笑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以后擡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不生分了？”
顾醉把匕首收到腰间，郑重地后退几步，拱手摇摇一拜，笑意盈盈又彬彬有礼，朗声道：“小王失礼，还望林丞相海涵。”
林逸宗冷哼一声再不愿搭理此人，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顾醉冷冷地看了一旁的李竹，路过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别让我抓到你小子的把柄，否则你的下场会生不如死。”
李竹被撞得莫名其妙，一愣，“什么……你知道了……？”难不成他去逛青楼的事被靖王知道了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林逸宗是个要面子的，家规甚多，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但他前面才刚刚说过不屑管林家事，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李竹攥紧拳头，望着顾醉离去的背影，阴沉无比。
“林染秋，你都被赶走了，家都没了，还不允许我过好日子吗？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幸福吗？！”
月如银勾，天冷地滑。
林府门口有许多家丁驻守，若无主家允许，不得随意外出。李竹招来了侍从踩着他的后背，从院墙爬出了林府。
街上熙来攘往繁华如梦，吆喝叫卖声不断。李竹站在醉红楼前，看着眼前数不清的胭脂水粉，莺莺燕燕，客流熙来攘往，当真是纸醉金迷的场景。
“哟，这不是李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王妈妈颇有眼力见，一见到李竹就知道这个挥金如土的少爷又来了，喜不自禁地迎上去招呼，“来来来，李公子，您这边请，上好的包厢一直给您留着呢。”
李竹随着王妈妈一路上了楼梯，问道：“怎么不见吟雪姑娘了？”
王妈妈乐呵呵地以圆扇掩鼻，娇俏打趣道：“您要见吟雪姑娘啊，那还不简单。”她略显肥胖的手摇摇一指台下。
台中端坐着一位姑娘，华衣素手，顾盼生辉的双眸哀哀生怨。轻粉华衣淡裹软香细腰，透白纱衣轻披在肩，线条优美的颈项与精致锁骨隐约在透白的纱衣中现出。
她的面前搁着一架古琴，素手一弹，凄美的弦音响起，清澈连绵悠然荡气。围观的人群潮动，听得如痴如醉。这位姑娘正是姜吟雪。
仿佛有什么感应，姜吟雪在此刻擡头，与台阶上驻足观望的李竹相望，红唇讽刺一笑，敛眉接着弹奏。
“等弹完了让吟雪姑娘过来，来我屋听曲，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
“没问题啊李公子。”
王妈妈恭敬地把他领进厢房，说道：“要不要我先把吟柒姑娘叫来陪您？”
“不用，我别的不要，就要她。”
李竹不耐烦地晃了晃手中的金锭扔给她，“给我来几坛上好的雨花醉，没别的事就不要烦本公子！”
王妈妈咬了一口金锭，喜不自禁，哪儿还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招呼着小厮一同退下，厢房里就只剩下了李竹。
等姜吟雪退席来到厢房时，李竹已喝得酩酊大醉，双颊通红地趴在桌上，小厮敲了半天门也不叫人开，有些为难。
“开门吧。”姜吟雪出声。
姜吟雪进了屋，坐在他身边，看着醉醺醺的人，心里厌恶之情更盛，轻声呼唤道：
“醒醒，李公子，您喝醉了。”
“李公子，李公子？”
李竹擡头，笑得一脸猥琐，毫不客气地抓着姜吟雪白嫩的胳膊，姜吟雪一声惊呼，李竹把她搂到怀里，贪婪地闻着：“你好香啊，吟雪。”
“啪”的一声，姜吟雪给了他一耳光，冷冷说道：“李公子请自重，奴家卖艺不卖身，只是醉红楼小小艺伎，还请李公子可怜，不要让奴家最后一处讨生活的地方都没了。”
李竹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有些懵，捂着脸恼怒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您是林府刚刚认回来的儿子，是嫡出的贵公子，本该感谢金汤匙富贵一生，然而天意弄人，您前半生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姜吟雪如数家珍。
他微微愣住，没想到眼前女子竟对林府了如指掌。姜吟雪不紧不慢地说道：
“所以您恨，恨一切夺了您原本生活的人。您恨林府，恨林逸宗，恨李修，恨林染秋。”
“你既知道我是林家的儿子，怎么还有胆打我？”李竹问道。
她避而不答，继续说道：“您恨林逸宗误信奸人；您恨李修偷换两个襁褓婴儿，互换人生；您恨林染秋夺了您原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