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三十年河东

李旺达没想到，更磨人的还在后面。

风尘没把他抓起来，逼在浴间的角落。

“你、你想干嘛？”浴间这种地方……现在就他们两人……他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他微微扬起的嘴角意味隐秘。

“哗——”他从身后抽出一条麻绳长鞭。

“你……”

话音未落，鞭子狠厉地落在他胸前。只这么一下，皮开肉绽，血肉暴露。

“你还想搞我？”李旺达皱眉，脸上不尽厌烦，但心底却有幽幽惧气，慢慢升腾。

风尘没站在忽明忽暗的阴影里，神色平静。

“唰——”又是一鞭。这一鞭叠在原来的伤口上，疼痛难言。李旺达忍不住咬住下唇，以免自己发出难耐的呻吟。“你以为我不敢叫人？”

“你叫啊。”他笑起来，恶趣味地，显得那么面目可憎，“试试有没有人来？”

没有手下留情，他一连鞭了几十鞭，越鞭越起劲，似乎折磨别人令他兴奋地癫狂，两颊泛起异样的红晕，他笑得几乎面容扭曲。

到最后，李旺达连威胁或求饶之力都没，只得倚靠在墙上，静静地等着他发泄完。被鞭过的皮肤，无一不绽开血肉，甚至里面流出红得发黑的血——鞭上沾了毒。流了半墙的血，李旺达唇色发白，四肢僵硬。

李旺达唇边还挂着一丝丝倔强的冷笑：“你等着……先生们还会放过你吗？”

“是吗。”他不以为意似的，但是放下了手里的鞭子。

李旺达心里有了一丝安慰，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但是风尘没开始在他身上施法。

——他把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封了起来！

刚才皮开肉绽时流出红黑的血，那是一种折磨，但是把伤口都封起来，就是把毒血也封起来，流不出去，只能在躯体里循环，那是钝刀割肉的慢痛，更不血腥，但是更磨人。

他语气幽幽，在李旺达听来却颇为森冷：“怎么样？伤口都完好如初了，要怎么告状呢？”忽地嗤笑，他又道：“有种的话，再把伤口剥开来给大家看看？”

这就是李旺达讨厌他的原因之一——别人可能不了解，但他可知道，风尘没这个人，装得天真无邪阳光活泼，暗地里不知有多阴毒狠恶。他见识过他的阴招，因此并不喜欢招惹风尘没。

李旺达感觉浑身都流淌着毒血，每根筋骨都跟着刺痛，他咬着牙，勉力开口，才说出一句话：“为什么……最近我可没有招惹你……”

“对了……不会是，今天那个女灵修吧……我看见你和她一桌吃饭。”李旺达仿佛抓到什么把柄，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强撑的笑意，“你是为了她，找我的麻烦？鹿、日、照……”

风尘没面不改色，没有被威胁到：“随便你怎么编排。”

李旺达呵呵呵地笑出声，笑声苍白可怖：“你就不怕我又对她下手？”

这句话居然让他沉默了几秒。

“你还没有这个本事。”风尘没耸耸肩。

“到时候，没有本事的……说不定是你……”在他转身离去留下的背影里，李旺达默默吐出一句。

隐泉里的玄问空，又安安静静地度了好些时日。

他越发地愿意待在这里，既无人打扰，还可增长修为。并不夸张，在这里才数日之久，却比过去十几年来他日月苦修得来的灵力多得多。离禁闭期结束越来越近，他甚至在筹谋，再做些什么事惹得李旺达又告状把他关在这里。

只是不多日，他的修为似乎又遇到瓶颈。再像往日那样练习心诀咒术，也无济于事。

为何？

他屡次尝试，感觉身上的灵脉似乎被什么封锁住。难道……有封印？

他让默然出去帮他找更多妖怪也是基于这个猜想。他想杀妖祭阵。——这是魔族的修炼方法，炼化活物血肉以增长修为；他的猜想是，也许这么多年来他根本不该修习灵道，而应修炼魔道。他们都叫他天生魔物，或许不无道理——否则，为什么在地下院的轩凌山上他修炼十几年来毫无变化？现在在阴气森森的隐泉突飞猛进，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修习魔道又如何？如果可以变强，他不在乎天地宗的人怎么看他，或许，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这样一来，他倒有些期待禁闭期结束——等他一出去，找几只妖来祭祭阵，就知道先前的猜测是否正确。他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