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这是我的地盘

眼泪出来之后，喉咙就会哽住，止不住地要发出声音。

于是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会儿鹿日照心里什么事也没有，除了眼前那片汪洋似的悲伤。

风尘没看愣了，他没见过她这么崩溃扭曲的脸。生气、嫌弃、心里想着烂点子的卑鄙——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

可能是刚才他说话太重，其实他只是想发泄情绪，没有真的觉得晦气的意思。

“啧。”风尘没伸手把她拉进来，“外面雨那么大，你进来再哭。”

两个人蹲坐在这个小小的石洞里。鹿日照还在哭。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吸着鼻涕。

风尘在旁边听着她在哭。

虽然这哭声惨绝，他也不想拉下脸来安慰她。现在还没到这个时候。

但是她哭得真久，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闪电噼里啪啦，雨水从石缝中间灌进来，铺在地上的干草树叶全湿了，她还在哭。

实在受不了，他转身掏出一个果子塞进她的手里，试图用食物堵住她的嘴。

但是无济于事，对她来说手里多了一个果子只是擦眼泪更麻烦，她拿了一会儿，干脆还是放下了。她的眼泪倒是滔滔不绝，像外面的雨一样，怎么也不会停。

“别哭了，真晦气。”他又试图这样引起她的反应。但是她什么也没听到，像是聋了一样。

风尘没只好等。

鹿日照哭得实在没有眼泪可以榨出来的时候，才舍得停下，顺手拽起地上的几片叶子擤了擤鼻涕。

她在想她为什么她可以把事情搞砸到这个地步。简直一败涂地。除开六亿奖金的事，她的表现也是糟糕得无以复加，这最让她挫败，是最让她想哭的原因。回想着几十章，一直以来，她也只是在靠别人。遇到问题就找黄漫泥，打不过了就找风尘没，后面还一直求奉钦。——一事无成的人是她，庸碌无能的人是她。

造成眼前的烂摊子的人是她。

但是她有点饿了。鹿日照捡起刚才她放在地上的果子，但是摸到了泥，就拿着它伸到外面，用天降的雨水冲了冲，算是洗了。

穷讲究——风尘没在旁边默不作声地评价。

“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疼？”

她的鼻音重得可怕，简直像男孩。

“疼死了。我现在浑身都疼！”风尘没没好气地说。

鹿日照飞快地抬手擦了一下眼泪。

唉哟。风尘没心里一咯噔。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这么脆弱。

石块根本挡不住，外面的雨不断打进来。他们身上也有点淋湿。如果有灵力的话就能挡一下了——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风尘没狠狠地压下去。没有的东西他不会再想。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她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问问。

“恨死了，我恨不得马上就掐死你。”他不轻地瞪了她一眼。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她可别想这么快就看到他的好脸色。

“那你干嘛还不掐死我。”鹿日照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她嫌弃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这么没出息。

“晦气呗。”他没好气地说。

但是他又飞快地看了一眼她：这个词可能是她的禁区，刚才说了一次她就哭了这么久。这次不会……

她没哭。

她抽噎着，但尽量保持音调的平稳：“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等死呗。”风尘没忍不住冷嘲热讽。

鹿日照没说话。

看她那副样子，风尘没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只好安慰一下：“等雨停了再说吧。”

夜很深了，他们两个人挤在着个小小的洞穴里。雨大风凉，她身上有点冷，但能感受到从风尘没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体温。

他可能也会冷。鹿日照运起灵力，给两个人取暖。

风尘没刚察觉到就开口厉声呵斥：“别浪费力气！这种天气又不会冷死，等到了白天还有的你受的！”

鹿日照又默默地收回了灵力。

的确，她现在很难过，又不能指望风尘没来安慰她。而且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鹿日照慢慢躺下，想快点忘记眼前的事，快点睡着。算起来她已经一天两夜没睡，应该已经很累。身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睁眼一看，是一把干草。

传来风尘没冷不丁的声音：“盖着点，别冷死了。”

鹿日照翻过身去，免得眼泪被他看出来。

像现在这种状况，他们没有变成仇人已经很好。

风尘没也躺下来，但是背对她。他看见了刹那她眼中闪着的泪。

“其实不是完全你的错。”他说。除了外面的雨，这里只有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但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怪我太蠢。”

鹿日照心情没有变好分毫。她心里的亏欠和对这整件事的挫败感，不是当事人的一句原谅就能填补的。

等明天，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