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叶萦萦愣神了几秒。
岿然不动,眼神迷茫。
看着那只熟悉的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指尖淡淡光泽,将她手中的琴穗子轻轻挂在枝头。
微风习习,粉桃掩面,
衬衣的袖口,镶着一颗鎏金的复古花纹扣,还能闻到一股淡然清雅的香气。
降真糅合了杉木。
盖住了挥之不去的药水味道。
叶萦萦一把扯下琴穗子,往后跳了一步,回头道:“不需要!”
她脾气相冲,暴得很,跟个烧了引子的鞭炮似的,冷不丁地就炸了。
阚冰阳看着她冷漠的态度和抗拒的姿势,伸手道:“下来,顶风大,你站在崖边,危险。”
叶萦萦低头,余光瞥在周围。
“这里我熟得很,掉不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情此景,顶的风将桃花花瓣吹卷起来,萦绕在她四周,漫天联翩,衬得她裙下裸露在外的脚脖子粉嫩白皙,又纯又欲,是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阚冰阳怔怔看着她,从她那双倔强的眼睛里,想要读取到一丝熟悉。
他抬了抬眼皮,“叶萦萦。”
叶萦萦僵硬着神色,“干什么?”
阚冰阳沉了口气,迎风问:“你能不能听话些?”
顶拓宽了不少,但是这里的石头早在风吹日晒里磨圆了棱角。
脚滑得很。
叶萦萦紧攥着琴穗子,脾气一上来,止不住地嘟起嘴道:“怎么?你又要履行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职责了?哎哟,那你脸真够大的!自己娇滴滴的女徒弟都下得去手!遗传的吗?”
她说完冷哼一声,将琴穗子塞进裤兜里,两只脚剐蹭几步,就要往下跳。
可这石头青苔太滑,又因为挂穗子爬得高,她脚步跟打了霜似的,冷飕飕一滑,身体哧溜往下栽。
阚冰阳伸手,怕她摔了。
“你接我干什么!我说了不需要你帮!”
叶萦萦想避开,可惜重心不稳,几乎徒劳。
就是这么俗套的不巧,不偏不倚,落入男人怀里,还顺便品尝了一下领口的药水味。
她抬头,稍稍一偏转,嘴唇滑过上下滚动的喉结,跟道雷劈似的,整个人都遽然僵在那。
脸颊靠着温热的胸口,白色衬衣的纹理隐约透着肌肤的韧劲感,又是四年前赖在他怀里的熟悉感,只不过,早前那份怦然心动的心态已经变了。
叶萦萦倒抽一口气,脸色不觉变白,既没推开他,更没落荒而逃。
说实话,甚至还有些想念。
于是她问:“你怎么不生气?”
阚冰阳低头,在她额间那处被撞在胸口的红迹上淡淡一扫,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沈禾风看上了自己的女学生。
他看上了自己临时收的女徒弟。
不是遗传是什么?
大道是无情,但无情的止境便是博爱,这已经不是一个存天理灭人欲的理想社会了。
叶萦萦怏怏收回目光。
“那你多抱我会儿?最好把我直接抱下山,顶风大,我腿疼,走不了路。”
她嘤嘤作态,阚冰阳知道她又是滥矫情的戏码,面色不虞道:“别闹。”
她依然不依不饶:“师父,我可是你乖巧可爱的好大徒……”
阚冰阳:“叶萦萦。”
叶萦萦掀了个白眼,无所谓地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还是这么无聊透顶。
非有一天要把你骨子里的闷骚全给逼出来。
愣了片刻,她缓过神,忽然想到饶芮还在大殿求符咒呢,便推开他,径直朝前山的方向走去。
阚冰阳默然跟上,脚步不急不缓。
良久,他问:“今天来紫灵山做什么?”
据他所知,自从叶萦萦录完节目下山,这四年来,她从未踏上过一步紫灵山的岩石松土。
可今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