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选妃
草原上飘荡着几缕孤零零的青烟,有个人正坐在小土坡上烤鸽子。
据说这群鸽子都叫零一,被叶无忧特训过后,肉质格外紧实,烤起来酥脆可口,十分美味。
虏轫手里拎着新飞来的鸽子,他将一条细绳系在鸽子腿上,绳子另一侧被这位落魄的可汗压在屁股底下,虏轫正抖开叶无忧送来的新一封信件。
这位镇守边疆的大将军,每一封给景朝新帝的私信都刷新虏轫的认知,从撒娇要粮再到撒娇卖惨,这一回拦到的突然转变成请罪,虏轫强压住扬起的嘴角。
他粗浅看了眼叶无忧送来的新信,先飘到“公然挑衅”,再滑过轻浮的“免了吧”几字,最后把目光钉死在“六十杖责”几个大字上。
嗯,这信能漏回去,虏轫小心翼翼地将信笺放回信筒,朝着闻了旧零一香味一整天的新零一露出灿烂的笑容。
虏轫拿出插在腰间的匕首,挥刀霍霍向肥鸽,在鸽子吓到炸毛的惊恐眼神下,割断了零一鸽腿上的细绳。
待景朝的新帝杖责完叶无忧,他正好再趁机去捞一把,反正几次偷袭后,他觉得景朝的军营处处是漏洞,像个筛子。
呵,中原人太狡猾,尤其是叶无忧,引诱赤那投敌,区区一个坤者,枪都不见得拎得起来,靠着一肚子诡计,害他入套。
他下次一定不会再轻易中计!
这兵败的耻辱没完!
今日顺风,白鸽扑腾着翅膀朝景朝皇都的方向飞去,鸽鸽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有活着的零一扑腾翅膀飞出了茫茫草原。
——
而被虏轫记恨着的叶无忧和杨棯正在内讧。
叶无忧气势汹汹把萧允安送来的肾补方子甩在杨棯桌上。
好不容易拥有一天休沐日的杨棯,看见叶无忧进帐,怨气恨不得实体化成一匹野狼。
啊,好想死,好想带着上司一块死。
“叶大将军,您就不能好好歇着?”歇了快半月的叶无忧还有陛下送补品,而他一个负重前行的副将,连好不容易的休沐日都不能离营撸狼……
“杨棯,你已经是本将军绳上的蚂蚱了,怎么还偷摸和陛下告本将军的状!”叶无忧叫得超大声。
杨棯不得不将叶无忧摔在桌上的信纸拿起来细瞧。
“将军您又虚了啊?”杨棯很有礼貌地微微一笑。
如若杨棯面上没有极力压抑但压不住的抽搐嘴角,叶无忧面色还能好看些。
“能虚那也是本将军的本事,你和陛下告我状,害陛下误会了!”叶无忧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面色一黑又一黑,他都不敢想,萧允安得知他叶无忧守北疆守到肾虚,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纸肾补方子,绝对是警告!
他清清白白的名声,就这样被杨棯毁了!
杨棯:“我告什么状?”
叶无忧:“告给陛下本将军肾虚!打跑虏轫的那一天,本将军看见了,你偷偷给陛下传信。”
杨棯持续黑脸,能和叶无忧在梦中保持两个月的不正当关系,他们这位圣上对叶无忧能是什么单纯的君臣之谊吗?
最坏无非大家一起掉脑袋,嘻嘻。
“叶勉。”左右没几日好活,杨棯急着享受自己的休沐日,他猛敲叶无忧跨到他桌上的腿,“我和圣上说这个,图什么?是怕自己的脑袋太稳固吗?”
“那是本将军自己说的?”叶无忧捂着膝盖,把眉头皱得更紧。
是他被萧允安摸爽了后胡言乱语的吗?那不是更恐怖了?!
杨棯猛掐人中,臭脸指向叶无忧布满春意的面容,怒着甩出一面镜子:“照照镜子吧叶勉!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有这样的亲爹,也不知道会不会带坏他干儿子。
杨棯满脸凝重地开始考虑窃皇子和欺君哪项罪行更重。
叶无忧气来得快,泄得更快,他突然垂头丧气蹲在了杨棯身前。
杨棯大惊:“你又碰瓷?!”
叶无忧却抬起一张写满纠结的面庞:“你说,临死前,我要是有机会把匕首架在陛下脖子上,将军和皇后,我该选哪个,好难选啊杨棯……”
杨棯:“……”
杨棯夺门而出,他宝贵的休沐日,没时间陪叶无忧胡闹!
还是这种听一耳朵就能掉脑袋的玩笑!
——
装饰着朱红琉璃瓦的高墙中间,萧允安晃着腰间的香囊闲庭信步。
泛红的晨霞暖烘烘打在萧允安坠着流苏的冠冕上,他刚下朝,听朝臣吵了许久的架,他听得头昏脑胀,又一次打消了要将叶无忧关进后宫的阴暗想法。
他的叶勉只是泽兑,哪怕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入梦中,对他的身体也有了些想法,但泽兑居后位,他萧允安肯定不愿再纳侧妃,那他的叶勉受到的指点可能会比在北疆掌权时要多得多。
叶勉握权,他们多少会忌惮收敛些。
而叶无忧一旦失去北疆十万大军的兵权,被架在后位的他大抵会背上祸国殃民的妖佞罪责,甚至会有人借清君侧的名义逼自己除掉叶勉。
叶勉忠良,逼急了万一想不开——萧允安不敢再往下想,他又不能把好好的叶勉戳瞎弄聋,关进笼子里用锁链锁起来。
既然进退都要挨朝臣的指责,那叶无忧还不如驰骋在远离朝堂的北疆,做只自由自在的雄鹰。
退一万步想,他能给叶勉一个听不到流言的宫墙,但叶勉一个泽兑,梦里都被吓到狼狈出逃了,到了现实,恐怕更难以承受住他一月一次的易感期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