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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90章这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第90章第90章这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洛阳暑热,比不得北地凉爽,即使过了暑月仍然潮湿黏腻,让迁到这里的北人很不习惯。皇帝严令不许提回代北,为安抚众臣,便下令在华林园大开避暑盛宴,宴请群臣。

华林园位于宫城以北,始建于曹魏,洛宫新修时兼仿芳林园重新修葺一番,如今焕然一新。此地依山而建,树木山石繁茂,充盈葱蔚洇润之气,园中楼阁耸立,沟渠环绕,每至清风拂过,水面碧波荡漾,总会带来一阵爽霁清冽,直破溽暑。

满殿宽袍大袖,衣袂相连,薄绸轻屐,就是南人来了也要恍惚这究竟是鲜卑人还是汉人。不过显然皇帝很是高兴,君臣互饮,一派相和之景。

皇帝此时已经喝了许多,微微熏醉,洁白的脸上泛起薄红。白准在一旁时不时添酒,被皇后使了个眼色,他便不敢再动了。

白准如今为难得很,当年他就觉得这个冯家女郎难伺候得很,如今又成了皇后,他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他在心里叹气,要是抱翁在就好了,可惜抱翁如今也抱病在家,帮不了他。

冯照坐在皇帝身边,一览台下众臣,慢慢抿着杯中冰镇过的葡萄酒,时而看一眼身边的皇帝。

“陛下,小心醉了。”冯照偏过头低声提醒他。

也许是真喝醉了,他听见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重重一吻,双眼擡起直勾勾盯着她,眼底滑过挑逗的流光。

冯照立刻看向台下,大家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或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水,愣是不往上看。她绷着脸在桌上狠狠踩他,却又被他勾住腿不放,一时动弹不得。

太子坐在下方上首,将帝后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琉璃杯。

身后的中黄门悄悄凑上来在太子耳边道:“殿下,陛下还在上面看着呢。”

太子定睛一看,台上皇帝已经半眯半睡,不知看向何处,而皇后的眼神轻飘飘的投过来看着他,在太子眼中无疑是明晃晃的挑衅,让他怒火中烧,但迫于场合硬生生地压下去。

酒过三巡,皇帝再度向众人敬酒,一杯饮毕就提前离场,走时还不忘拉着皇后的手一同离开,剩下的人终于能放开了胆子作乐,场上顿时又热闹起来。

帝后同回后殿更衣,皇帝喝得更多,耐不住要先洗漱,冯照留在外间由婢女梳妆更衣。此时有婢女过来通禀,道冯次兴求见。

冯照点头道:“让他先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我去见他。”

宫中禁卫森严,外人寻常是见不到她的,就连通传的机会也没有,如今在北苑,总算能找到机会求见。正好此时抱巍抱病在家,陛下一直挂念着,她也想见见这个阿弟。

她坐在桌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头乌发被拢在手心,玉罗一点一点拆下环钗,打磨得光滑无比的木梳轻轻穿过发间,从垂发到挽髻,一晃就过了十年。

“玉罗,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玉罗手上一顿,轻声道:“奴婢九岁进的太师府,到今天已经有十一年了。”

“你想嫁人吗?”冯照忽然问。

玉罗手中的木梳忽地一颤,掉落在地,她也一同跪地,“殿下恕罪,奴婢没想着离开殿下。”

冯照轻叹一声,“你年纪小,心思又浅,每次见到次兴来都高兴得不得了,我想不知道都难。但我说句实话,他不是你的良配。他是我阿弟,你却也跟着我这么多年,你们两个我谁也不愿偏袒。私心里,我还更想偏帮你,毕竟你是个女郎,我不愿让你入不归路。”

玉罗颤声无措,“奴婢,奴婢不知道……”

冯照拍拍她的手让她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正好他今天来,我也帮你问问。但你要是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玉罗脸上僵住,下唇被咬得发白。

“那我知道了。”

“我……”玉罗脸色苍白,肩膀缩在一起微微轻颤。

冯照轻叹,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着急,你先好好想想。待会儿他要过来,你去屏风后面看着。”

玉罗慌乱地点点头躲开。

冯次兴入殿时满脸欢欣,“拜见皇后殿下!”

“阿弟不必多礼,”冯照笑道:“我还没谢过你当初在代城相救之恩。”

他摇摇头,“我与殿下同出一脉,当然该齐心协力,殿下说恩情就太过严重了。”

冯宽和冯延都已离世,冯家在这世上所剩的亲人已经不多了,提及此,二人都有些郁郁。

冯次兴也知道自己提起了伤心事,便移开话题道:“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入主中宫,殿下果然非池中之物,一遇风云变成凤!”

“你真是油嘴滑舌,”冯照笑叹,忽而脸色一转道:“我听说抱翁如今卧病,不知他身体如何了?”

他脸色顿时挂落下来,“医师去看过了,都说阿翁他没病,但人偏偏起不来床,我想,是不是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这样,连药都救不得了……”

抱巍年近古稀,已是高寿之年,就是没病躺了这么久也能躺出病了。

冯照叹息一声道:“可怜你了……抱家也没个别的长辈支应着,留你一个人操心。”

“臣有殿下做阿姊足矣。”冯次兴道。

冯照喟叹道:“亲人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年纪也到了,有没有想过成家?”

此时屏风后忽然传来零碎细响,声音不大,但足够引起冯次兴的注意。屏风下一双绣鞋慌乱躲藏,但一眼就能辨出是宫中婢女的装束。

冯次兴正襟危坐起来,向冯照拱手道:“殿下明鉴,臣如今一心只想着打理家业,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在儿女情长上。”

屏风后陡然沉寂下来,冯照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面上仍笑道:“也罢,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我怎么会强求。”

冯次兴走后,玉罗低着头从屏风后慢慢走出来,冯照仔细一瞧,眼圈都红了一片。

“这下死心了?”

玉罗点点头不说话。

“要我说呢,这也是好事。你心思单纯,不适合他那样的。他对谁都是周全无比、笑意满满的样子,不是因为单对你如此。他笑过之后就忘了,就你还记得牢牢的。不骗你骗谁?”

玉罗抽泣着点头,“奴婢知道了。”

唉,冯次兴此人,只有方方面面把他压得死死的的人才能制住他,哪里是玉罗这样的小可怜能驾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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