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殷织再度睁眼,路决异常悲伤的脸撞入她的眼睛。
“织织,求你了,成为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人好不好。”
“你做什么我都认了,拜托你,不要再这样对自己了,埋怨谁都好,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你根本没有错。”
路决泪流满面,漆黑的瞳仁溢满绝望,拼了命地向殷织乞求,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腰侧的衣服,像是抓着缥缈的希冀。
他从来不知道,从来不,殷织不曾和他提过一丝一缕这些痛苦的过往,他以为她只普通的精神病,只是性格恶劣,喜欢刁难人。
她分明已经够好了。
每次睡醒没看到他时,心里不舒服会一个人默默忍耐。
也会时常问他,自己是不是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让他觉得很困扰。
他主动抚摸她,亲她,抱她,脸上就会露出很幸福的笑容,她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殷织戳着手指,有点不好意思:“没关系的哥哥,我一个人待着也能活下去,只是见到你,我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路决的眼泪溃决:“绝情点、硬气点,只是对自己好为什么要被说成自私啊,你已经很可怜了啊。所以,所以所有人都要对你好,那些还想欺负你骂你的人,简直就是恶魔。”
“没错,我也是罪人,你要惩罚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的我,不要放过我,要一直惩罚我到死,就由我来承担你这一生的恨意。”
殷织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虽然听不懂在路决说什么,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抱得这么紧,连冬日无孔不入的寒冷找不到缝隙攥,尽管有点难受,她还是圈住他的脖子,汲取着温暖,磨蹭着他的脑袋一句一句答应他。
路决眼泪渐渐停了下来,抽噎着回头看向被油烫昏迷的殷珠,嗓音沙哑:“织织,她该去死啊,她早该死了,你亲自来吧,这种虐待你的贱人,死一万遍都不够。”
殷织被推到倒地的母亲前。
溃烂的脓□□肤一瞬间吓到了她,她转身抱住路决疯狂摇头。
路决先是皱了下眉,随即笑着展开,“啊,对,你还小呢,让哥哥来吧,这种脏活累活让哥哥我一个人来做就够了。”
离开家的时候,殷织已经想不起来厨房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路决手臂中,望着宽阔的大街,仿佛明白,以后似乎会有不一样的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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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了解他什么呢。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阳光温柔的,包括我在内。
也许一开始是,但是现在……
“同学,我不可以坐在这吗?”
恐惧敲门,这道我无法忘却的声音好像一道蜘蛛丝黏稠着虫子般的我,我没敢看路决的眼睛,紧攥着笔点了头。
背负着累叠记忆仇恨的人,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
唯一知道的是,原谅我这件事,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人,一个人,和我这种人是不同的,理想、家人、朋友,都是很重要的东西,我知道他,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正常的幸福人。
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娶妻生子。
平凡又普通的幸福。
最终被我搅得一团糟。
“点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路决嘴角带笑,心情很好似的和我搭话,我在这温柔的目光下,寒凉一寸寸攀上脊骨。
我胡乱说:“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节课是我的专业课,大概发现我没有再跟着他上课,见面次数减少,不得不主动找我。
并排的座位挨得很近,不知是不是我错觉,我感觉路决整个人都快压在我身上,我打算往右挪点时,他又开口:“你对谁都说这种话?”
“你知不知道,这种话会让男生产生遐想?”
“特别是你们数学系专业的男生人数也太多了。”
“到了夏天,气味很不好闻。”
“不如考虑转来法学专业?我们学院男女比例1:3。”
我害怕得说不出话,特别是他低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很讨厌我?为什么一直往那边挪?快掉下去了哦。”同时,手臂不知何时从绕到了我的背后,揽住我的腰把我往回拉。
我登时两眼晕乎乎得转圈,口不择言,“没、没有,一直都很喜欢,只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腰间突然一松。
路决收回了手,半晌没说话,轻飘飘看了一眼我后,撑着下巴脸别向一边,“是吗,喜欢我,这样啊,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
卧漕,我说了什么?!后知后觉的我追悔莫及。连这节课老师讲了什么都没听,一下课连忙戴上口罩撑伞离开了。
开学季的太阳热烈得恐怖,斑驳的树荫不断升温加热变形,连带着眼前的景象一起扭曲……扭曲成了路决的脸。
童心怡迎面走来,到了我身前,她摇摇手在我面前晃,我才恍然清醒。
“殷织,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们一起去吃顿饭怎么样,之前那件事我还想和你聊一下。”
我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