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睡觉前。

思绪乱成一团麻线。

完全不知道没有路决的未来要怎么过了。

我抱着腿在客厅的沙发一角蹲下，电视闪烁，他为我放了我喜欢的动画片。

奥特曼战胜怪物，公主和王子结婚，幸福快乐的结局在现实往往难以上演。

没有心情看。

路决沉默地坐在餐桌前，等我吃饭，他深知我的喜好，对我了如指掌，比我还了解我，把菜研究到调味都相差无几。

本子我没翻几页，有点好奇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他看我站起，也跟着站了起来，有点紧张道：“饿了吗，吃一点，你下午还吐了，吃完饭冰箱里还有草莓牛奶，半个小时后喝，好吗。”

动画片或是草莓牛奶，我都没有感觉，说不上喜欢，我除了他，没有真正的喜好，一切都是为了迎合他做出来的伪装，为了让他觉得我是一个正常女孩子的伪装。

“本子你放哪了，我想看。”

或许看完，我就能更了解我，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对他的爱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这让我有点期待，那些时空中的我还享受在虚假的爱意中，即使虚假也是幸福的，而不是毫无希望的现在。

这样想，有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呢，如此贪恋温暖。

“没什么好看的，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

我摇摇头，“给我吧。”

【2018年9月5日，在大学的郁金花丛前我们第一次相见，但这时候她已经跟踪了我大概一个月，因为嫉妒一位与我参加辩论赛的女同学，才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回答：你是说童心怡同学吗，抱歉，我和她并不熟。】

我们的相见就已经奠定了他摆脱不了我的事实，轮回的起点在这，难怪他不尝试一开始就逃远。

我这个怪人，普通的女孩子春心萌动都会选择去试着正面认识对方，我却在各个网络平台和社交账号找寻他的身影，跟踪他上下学，监视他身边的朋友，翻他扔掉的垃圾袋。

当他发现我跟踪时，心里该有多恶心。

也被人这样骚扰过的我，稍微能感同身受。

深夜，客厅的灯依旧亮着。

我的作息很乱，只有想睡的时候才会去试着闭眼。

他却和我完全相反，像老干部一样，无论怎样，一定要在11点前上床睡觉，连带着我都被迫遵守他的作息。

至于睡没睡着，都无所谓了……以后不会再有的日子。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他哈欠连天，坐在沙发另一头，什么也不干，时不时朝我看一眼。

许久后，他试探道：“织织，该睡觉了。”

我啪一声合上本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路决眼中透露出迷惘。

他完全不知所措，摸不透我的想法，不知道最好的回答，像面对一个令他恐惧又需要讨好的生物那般，不安。

“路决，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你想清楚，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凶手，漠视我冷落我才是你该做的。”

见他想出声，我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能控制住我自己，晚上锁好门。”

“晚安。”

本子还给他了。

似乎是什么超自然道具，可以跟着他轮回，我不敢轻易弄坏。

夜深，脑袋痛到爆炸。

我蹲在门，指甲扣着门板，甲缝渐渐溢出血。

好想，好想进去。

看不到他的脸，感觉要死掉了，脸、声音、气味一个没有!

好想杀…杀……不行!!

我全身血液崩坏，浑身忽冷忽热，就快控制不住前，我抹掉眼泪跑到晒衣服的阳台。

离开时门板被什么东西撞得震了一下，我没注意。

月光一下子刺入皮肤，体内细胞仿佛一颗一颗炸开，皮肤下的器官扭曲纠缠在一起，引起巨大的疼痛，我暂时无法思考别的事，杀意也可以因此抑制，只不过是要忍受而已。

汗混着泪液湿哒哒黏腻着皮肤，天明前，我似乎察觉到，我好像能多少适应一点外界的光了。

“织织！”路决看到我的那瞬，眼泪唰一下掉下来了。

在我眼神制止下，才硬生生停住了冲上来的动作。

温柔，是他的优点，即使我被这一点吸引，也不能归于他悲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