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学士府

与此同时，京城学士府内正飘着桂花甜香。紫薇握着刚送来的密信，指尖微微发颤，信纸沙沙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格外清晰。福尔康凑过来，看着信中提及查封青楼、严惩老鸨的内容，剑眉不由得拧成了川字：“小燕子这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改。”

“可不是么！”福伦端着茶盏轻笑出声，茶汤表面漂浮的桂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当年她在宫里，就敢带着你们闯围场、闹法场，如今到了大漠，反倒更有侠气了。”福晋正将新做的桂花糕摆上案几，闻言也忍不住摇头：“虽说行事莽撞了些，可这丫头心底的善良，倒是比金子还真。”

紫薇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思绪却飘回了那年西湖——龙舟上夏盈盈婉转的歌声，皇阿玛失魂落魄的神情，还有自己跪在甲板上声泪俱下地恳求。那时的她满心满眼只有母亲夏雨荷苦等一生的凄凉，却从未想过，看似风光无限的夏盈盈，背后竟也藏着这般悲惨的过往。

“额娘，您还记得吗？”紫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怅惘，“小燕子刚入宫时，总闯祸，我还总想着教她规矩。可现在想来，或许正是她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才能做出我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福尔康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她这次借着惩治老鸨，也算是替皇后娘娘出了口气。皇阿玛如今看着那封密信，怕是既欣慰又头疼。”他想起乾隆批阅奏折时，时而皱眉时而浅笑的模样，不禁摇头失笑。

福伦放下茶盏，神色渐渐凝重：“不管怎么说，这青楼一事牵扯甚广。江南春楼背后盘根错节，小燕子能让皇阿玛下定决心彻查，想必是握了十足的证据。”他转向紫薇，目光中带着赞许，“你这个义姐，倒是比我们都看得通透。”

福晋走到紫薇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紫薇啊，你和小燕子虽是不同性子，却都有颗赤子之心。她在大漠闯荡，你在京城也没闲着，这京郊的流民收容所，不也是你一手操办起来的？”

紫薇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留着昨日教孩子们写字时沾的墨渍：“娘，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小燕子能在千里之外掀起这般风浪，我又怎能落后？”她想起信中提到夏盈盈在后厨忙碌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说起来，倒要谢谢小燕子，让我明白了宽恕与救赎的意义。”

夜幕悄然降临，学士府亮起了灯笼。紫薇站在回廊下，望着天上一轮圆月，突然想起小燕子曾说过：“皇宫就像个大笼子，把人都困得没了生气。”如今她在大漠自由驰骋，自己在京城为百姓奔走，倒也应了那句“天高任鸟飞”。

书房内，福尔康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指尖划过扬州、杭州，最终落在西北大漠：“等过些日子得空了，我们也去瞧瞧小燕子。听说她那‘过去式’客栈，如今在丝绸之路上都打出名号了。”

福伦和福晋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烛光摇曳中，一家人的谈笑声飘出窗外，惊起了栖息在桂树上的夜鸟。而在千里之外的大漠，“过去式”客栈的灯笼也正高高挂起，夏盈盈端着新炸的土豆片走出后厨，小燕子倚在柜台边，望着往来的商队，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两座城，不同的故事，却都在书写着属于她们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