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嫁祸

第708章嫁祸

侍卫脸上现出一丝愧色，沉默了一会儿道：“本来她身为魔族女子，按我族律法亦是人人得而诛之，何况她先向我等发难，我等亦不过自保而已。”

雪颜没有说话。

魔族女子既已死去，无论侍卫怎么说，都已经死无对证。而侍卫们即使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决然不会向她这个外人透露。

“雪颜姑娘——”侍卫很快接着道：“魔族女子死后，元冥恨她弄瞎了自己一只眼，定要将她全家杀死。水色不许，道那些孩子是无辜的，若他敢动那些孩子们一下，定要叫他以命相偿。”

“原来水色果然是个心地善良、光明磊落的女子。”雪颜赞道：“我先时以为归宗塔里没有好人，看来是我错了……后来怎么样了？”

侍卫道：“元冥的力量远不足以与水色抗衡，其时只好放过了那些孩子。孩子的父亲早在我们与魔女对峙之际已经逃掉，那些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少的一对双胞胎还不满周岁，身边离不得人。水色叫我们先回去，她要留下来照看孩子，直到孩子们的父亲归来。”

雪颜很想责备抛妻弃子的书生几句，然而想到彼时一群高手围攻魔女的情形，究竟说不出责备的话。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谁能说他的自保与逃避是一种错呢？

只是，他逃跑之时，难道不能顺便带走两个孩子吗？让所有的孩子置身于随时可能到来的屠刀之下，余生，他的良心如何能安？

他一定想不到，高手中突然有人软了心肠，不惜一切救护他的孩子。有些时候，骨肉血亲之间的情义反倒不如外人，想来亦是可悲。

“但那九个孩子的父亲始终不曾归来。”侍卫叹了口气道：“水色在剑仙城郊照顾孩子们半年后，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便在房间墙壁上用剑刻下一封告知孩子去向的书信，带着九个孩子回了剑仙城。”

“将魔女的孩子带回剑仙？”雪颜本能地感到，这是一个错误得近乎愚蠢的决定。

果不其然，侍卫道：“两年后，剑仙城接连有人死去，我们数名暗卫被派出去协助查案。一夜，元冥身受重伤，浑身鲜血淋漓，与元冥在一起查案的公差则被人残忍杀害。元冥一口咬定杀死公差、打伤自己的乃是被水色从郊外带回的九个孩子。水色则以性命发誓，那九个孩子尚且年幼，决不可能做下这等事。”

雪颜看了封印中的元冥一眼，但见元冥目光涣散，脸上透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她心底已经了然，道：“你们难道不曾想过，是有人为报失眼之仇，故意嫁祸给那九个孩子？”

“雪颜姑娘果然不愧为神裔，一猜就猜中了案情的结局。”侍卫满脸佩服之色道：“可惜其时雪颜姑娘不在剑仙城，剑仙城郡守又对我们暗卫信任至深，听得元冥证言，便立即要将那九个孩子捉住斩首示众。”

“如此糊涂轻信，如何做得剑仙城郡守？”雪颜蹙眉道。

侍卫不好回答雪颜这句话，接着道：“水色自然拼死相护，但此事已然惊动剑仙城上下，成千上万的百姓围住了水色的家，要求水色交出魔女之子，还那些逝去的人以公道。”

“那些百姓一定是有人故意煽动的！”雪颜道：“水色不曾对他们解释清楚么？”

“哪里解释得清楚？”侍卫道：“当时声讨魔女之子的呐喊声铺天盖地，据宫里的侍女说，隔着十里远，她们在宫里都听得到。”

雪颜遥想当日情形，面对愤怒的百姓，似乎确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释得清楚。

“摆在水色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离开剑仙城。”侍卫道：“以她的法力修为，要冲出百姓和官府数千兵丁的包围，离开剑仙城决非难事。但她若要在高手环伺之下带走那九个孩子，却也万万不能。”

“难不成官府真要不问青红皂白，斩了那九个无辜的孩子？”雪颜自觉问了句蠢话。

侍卫道：“没有人怀疑所有死去的人皆为魔女之子所杀，在人们心中，那九个孩子并不无辜。”

雪颜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