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步锦城

第402章步锦城

“步锦城？”当夜川听到这个城市名字的时候，锁眉良久，忽对一旁侍立的弑尘道：“步锦城今年上交的赋税是不是又比往年少了许多？”

“禀君上，比去年少了绸缎三百七十匹、黄金五万六千二百八十两，比前年少了珍珠四十斛、黄金八万三千六百两。”面无表情的弑尘一丝不苟地回道。

夜川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冷声道：“步锦城郡守楼炎，连续两年言说步锦城西部十二村镇遭冥河支流淹没……弑尘，你此次随雪颜同行，务必为本座调查清楚水患之事。”

“是。”弑尘拱手道。

“这是调遣步锦城兵马的兵符——”夜川将一块金牌交于弑尘道：“除了调查水患，你还需代本座安抚步锦城守将霖肃，并全力协助梵前辈、雪颜姑娘追踪魔灵公主下落。必要时候，可直接调动步锦城所有兵马。”

“谨遵君上所命。”弑尘双手接过金牌道。

步锦城位于魔界西南边陲，冥河支流自北向南绕城而过，千峦万壑、高耸入云的无界山如巨大的屏风般矗立在冥河之后。山山水水，不但让这座城市显得美丽无比，而且为这座城市提供了军事上的天然保障。

城里人家擅养花，家家户户院里院外皆种着些梅花、桃花以及其他种种花木。梅花谢去、桃花飘零之时，整个城市街街巷巷的青石板道上皆被铺满层层叠叠的花瓣，人行其上，如同走在香软的锦毯上，是以此城被称之为步锦城。

雪颜、梵天、弑尘到达步锦城时，梅花开得正盛，偶有小风吹过，也不过飘下一朵两朵，并无满地铺锦的盛况。但满目花海，幽香阵阵，比之花落之时更有一番不一样的繁华况味。

三人以外地客商的身份在一家名为“醉千城”的客栈住下，每日里或留连于城中酒肆茶楼，或徒步于城外山水之间，看似悠闲自得，实则每个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弑尘很快得知，步锦城西郊十二村镇虽曾遇到过几次水漫河堤的情况，却只不过损失了几片农田、几十只牲畜，远不足以影响步锦城的整体税赋。

楼炎为什么要谎报灾情？一年年少交的赋税究竟是被楼炎私吞，还是另外作了别的用途？

无论如何，郡守楼炎之罪已证据确凿，且罪无可赦。

弑尘行事向来干脆利落，握得楼炎把柄之后，便欲拿了兵符，去找守将霖肃调遣兵马，将楼炎捕获并押赴京城候审。

梵天却阻止了弑尘，道是此地距离京都路途遥远，郡守楼炎能够做出这种事，守将霖肃只怕未必不知。倘若二人同流合污，则弑尘此去危矣。

弑尘道：“霖肃乃是曾经和君上一起出生入死打天下的重臣，与君上关系匪浅，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背叛君上。”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梵天不以为然地道：“兄弟尚可反目，父子尚可相残，何况只是一起打天下的人？霖肃没有背叛固是万幸，倘若霖肃背叛，你将何以脱身？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必须想到最坏的结果。若是这结果你无法承受，最好不要去做。”

弑尘犹豫不语。

雪颜道：“此事还需三思而后行……弑尘，你家君上与霖肃多少年不曾有过往来了？”

“并没有多久，也只数十年而已。”弑尘道：“数十年前，君上还曾带君后与属下前来步锦城看望过霖肃。其时霖肃与君上相谈甚欢，且对君上言道，但教他在步锦城，君上便不需为步锦城之事忧心。”

“数十年并不是一段太短的时间。”雪颜道：“魔界连年动乱，世事瞬息万变，梵前辈说得有理，你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梵天道：“万年之前，我曾经以为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兄弟和朋友，却背着我劫持了灵儿，并试图轻薄灵儿。当我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仍然说是为我好，为了让我死心，重新做回一个光明正直的神祗。从那之后，我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屑于再与那种人同为神祗。”

雪颜不可置信地道：“世上怎会有那样的兄弟和朋友？你杀了他吗？”

梵天摇了摇头：“他不值得我动手。”

世上哪有不值得动手的人？想来不过是梵天顾念昔日兄弟间的情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