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不必以弟子为念

第239章不必以弟子为念

昊天神君没有再说什么，手上凝着青白色的真气，先点住了雪颜的昏睡穴，而后将雪颜长歪的骨头打散又重新接起。

饶是在睡梦之中，雪颜依然疼得牙齿咯咯作响。

待得醒来之时，睁眼瞧见师父满脸的汗水、满眼的怜惜，雪颜立时忘记了疼痛，伸出手臂，拿袖子帮师父擦了擦额上汗水道：“辛苦师父。”

“小颜……”昊天神君忽然捉住了雪颜的手，似乎想说什么，过了片刻，却又默然放开了雪颜的手。

“师父想说什么？”雪颜奇怪地道：“难道师父对弟子，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吗？”

“没什么……”昊天神君道：“你且在这里好生休养，两天之内不可下地走动。”

雪颜觉得师父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两句，看着师父欲言又止的神色，她顿了一下道：“如果师父有事吩咐，弟子无不应从，即便是让九宸天姬在繇山继续待上一段日子……”

“你想到哪里去了？”昊天神君道：“为师只是想问问关于小雅之事，又怕勾起你在魔界的伤心经历，这才作罢。”

“都过去了，弟子没什么可伤心的。”雪颜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淡淡笑意道：“夜川复活小雅之后，抹去了小雅从前记忆，并娶了小雅做妻子。如今小雅身为魔界君后，尊贵无比，又得夜川无尽宠爱，过得十分开心幸福。”

言及此处，雪颜自怀中摸出媚雅所赠的腊梅沉香膏，递在师父面前道：“这是小雅闲暇时亲手制作的香膏，师父试试好不好用？”

昊天神君没有去接雪颜递过来的香膏，推回了她的手道：“夜川以何种法术复活了小雅？小雅复活之后，夜川将你的原身置放何处？为何你会附于一条鲤鱼身上？”

“那个……”雪颜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迟疑了一会儿道：“弟子不识魔界法术，不知夜川如何复活了小雅，只记得那日一阵头昏脑胀，便失去了知觉。醒来之时，玄光剑在身边，而弟子已是这般模样……师父，弟子的玄光剑被桑成拿去给了九宸天姬……”

“为师已经帮你取回。”昊天神君向雪颜身边一指，随着一道白光闪现，玄光剑静静地躺在雪颜枕畔。

雪颜大喜过望，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玄光剑道：“多谢师父，师父是如何将这剑从九宸天姬手上拿回来的？”

“此剑乃为师所制，为师自有办法取回。”昊天神君似乎不愿就此多谈，淡淡回了雪颜一句，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你的原身可能在魔界王宫之中？”

“或许……或许夜川为了不叫小雅忆起往事，毁了弟子的原身呢……”想起灵烟阁里那具被烧焦的狐狸身子，雪颜唯恐听了师父难过，躲躲闪闪地道。

“小颜，你是不是瞒着为师什么？”昊天神君在青石边坐下，扶住了雪颜的肩头道：“每当你撒谎的时候，便是这副神态。告诉为师，你在魔界经历了什么？为师不希望听到一句谎言。”

“师父……”见师父眉梢微蹙，似有不悦之色，雪颜不敢再隐瞒，尽量云淡风轻地讲述了二百多年来发生的一切。

末了道：“师父，弟子这回去魔界虽然丢了原身，然取回幽魂破尽剑与五朵仙花，又替自己报了大仇，也算不虚此行。至于夜川，他对媚雅情深义重，亦未尝想要弟子性命，弟子已经不再恨他。倒是那北圣神君之裔陌远风，希望师父能够帮他一帮，使他早日脱离苦海，达成心愿。”

昊天神君不语良久，眉目间掩饰不住深深的痛楚，过了好一会儿方道：“小颜，你自己原身被焚，武功法力尽无，却一心想着别人。而为师……为师本该即刻前往魔界，助你夺回原身，并叫夜川付出应有的代价，可雀画滩一带近日怨灵忽起，怪事频频，为师不得不先处理这些俗务……”

“身为神祗，护佑众生是应尽的责任，师父不必以弟子为念。”雪颜对着师父安慰地扯了扯嘴角，又禁不住惆怅地道：“弟子唯一所憾者，是失去了武功法力，无法助师父铲除怨灵。”

“然而有时候为师不免会想，倘若像梵天一样任性地为自己而活，结果又会怎样、又能怎样？”昊天神君目注雪颜，似乎想从雪颜脸上读出答案。

雪颜的心跳漏了半拍，想不到师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很快笑道：“狐月公主说，每个人有每个人想要的生活，也有每个人适合的生活。隐居幽谷，不问世事，那是梵天想要的、适合的生活，不是师父想要的、适合的生活。”

“你错了，小颜。”昊天神君缓缓道：“为师不是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只是从前造下太多杀孽，又逢众神凋零之际，非此不足以唤醒众生信仰，使神族重兴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