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他很少站在杀人犯那边的

“还不快说实话？”武贯一看就知情，长文立刻恐吓道：“若是不说实话，那便是你干的……”

武贯自然吓得连连摆手，他哪里敢对着县尊大人下手啊？

“刘家村的陈员外，说是有事儿要找县尊大人商议，所以县尊大人下衙后便没有回府。”

见陆绎盯着自己不眨眼地看，王庆来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道。

“陈员外也死了，就死在衙堂的后头。”

堂上根本就不是第一现场，第一现场是在知县平日里吃茶待客的地方，仵作说是两人正在吃茶说话的时候，被人给突然弄死了的。

这里的场景也很惨烈，陈员外是被放尽血而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多么让他恐惧的事儿。

陆绎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死者的伤口，不知怎么的脑子就想起了刘铁山的刀，和这伤口逐渐吻合起来。

刘铁山的刀也是这种不怎么锋利，砍人的话够用，但是头一刀绝对是死不了的家伙。

他好像也是刘家村的人，又恰好和怀来知县萧长青有仇怨，只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说出来。

通过问了陈员外的老婆孩子、还有刘家村许多人才得知，原来陈员外看上了村里一位叫刘大锤的妹子。

妹子才刚刚满十四呢，他便想要把人家给讨回家做小老婆，并且给出了四十贯钱的高价聘礼。

可刘大锤没爹没娘的，舍不得唯一的妹子嫁给一个老头子，他说什么也不答应，陈员外心中记恨上了他。

于是便冤枉他偷了自家的钱，想以此逼迫刘大锤就范，萧长青联合当地的乡宦缺德事没少干，自然也不会缺这一件。

于是两人酒桌上说了几句，便不由分说直接将刘大锤给抓了起来，关在了县衙的牢房里。

昨夜两人相聚，正是那妹子为救哥哥已经答应陈员外，愿意给他为妾，见姑娘如此好欺负。

陈员外这时候又舍不得四十贯钱了，再加上也不想刘大锤到时候出来，再坏了他的好事。

便准备让萧长青在狱中弄死刘大锤，他才好顺顺当然地纳美妾，既省了银钱又省了杂事还成了美事。

谁知道，昨晚两人便一块被弄死了……

怀来县县城里可是有宵禁的，衙役们死得又干净，一个目击证人也找不出来，只能先全城通缉被放走的犯人，看能不能探出什么。

特别是刘大锤，王庆来觉得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何况他的妹子也不见了，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是他在牢里是怎么出来的呢？

定然是有人去救才对，可是外人怎么那么熟悉县衙的布局？

必定是来过县衙，熟知县衙、牢狱的人才是。

陆绎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的判断，但他却依旧选择将刘铁山这个名字，深埋心底事不关己。

杀人之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大错特错的事情，可是又何尝不是萧长青等人把事情做得太绝。

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你知道他很少站在杀人犯那边的，除非是被杀的人神共愤了。

王庆来不是个简单人，他迟早会查出此事的。

陆绎望着他快要扭曲的面庞，知道他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小舅子难过，只怕更大的原因。

他是觉得父母官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也怕威胁到自己性命，更怕受到上边儿的责难。

“出了这档子事儿州尊大人也忙，我还是去替州尊大人盯着救灾的事儿吧，告辞了。”

知道了前因后果以后，陆绎甩甩袖子便离开了。

王庆来是既生气恨得牙痒痒的，可见陆绎不管此时又松了口气。

如此官逼民反，被北镇抚司捅到明面上可了不得。

杀知县的人会被凌迟处死，可他们这些人也讨不了好。

因为他们早就见过了刘铁山等人，所以不用陆绎多说，长文长武他们也都猜到了这事儿到底是何人所为。

长文轻声道：“公子，这对郎舅向来不干人事，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与其留着王庆来继续为祸百姓。”

“还不如怂恿刘铁山等人，将好人该做的好事做到底，送他们郎舅俩在地底下相见算了。”

刘铁山等人被找到也是个死字，还不如死前多拉上几个贪官一起死，如此倒也不亏啊。

陆绎扭头看着长文：“你怎么老怂恿我杀人？”

张口闭口就打打杀杀的，血腥不血腥啊？

长文：“……明明是公子常常教导，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老爷也常说，于自身家国无利而有害之人不必活着。”

而王庆来这对郎舅，于家国可不是无利而有害吗？

所以刘铁山除掉了萧长青，为什么不干脆做绝弄死王庆来呢？

“公子，属下觉得长文这小子说得对。”

长武想了想，居然也赞成地道：“公子既放心不下隆庆州的百姓，可公子又不能一直待在隆庆州。”

“何不悄悄庇护刘铁山他们，让他们替公子盯着这里的官吏。”

“但凡以后的官员有不法的，直接让他们解决了就是，别人也不会怀疑到公子您的身上。”

见陆绎面露一些犹豫，长文走上前更加殷切地劝道。

“如今这世道谁家还没两支死士，公子既遇到了这些好汉，那么何不亲自培养上这么一伙有胆有色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