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搅屎棍的用法

今儿来接陆绎的是冯保，冯保今年都已经三十一岁了，他是黄锦的干儿子，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来着。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冯保却根本不好奇发生了啥事儿，而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干爹在御前伺候着走不开，特意叫我来接绎哥儿你，让我跟你说，陛下今日的心情还不错。”

陆绎其实和冯保的关系不错，一来本来就算是沾点儿亲，二来也是两人从小时候就认识了。

“谢永亭叔，永亭叔瘦了些，可是夏日胃口不好，我那有几道适合夏日吃的菜，过两日叫人给叔送来？”

冯保是个有文化的太监，永亭是他的字他还有个号叫双林。

虽然历史说他怎么怎么不好，可陆绎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太监，最起码他从未仗势欺负过百姓。

“那我就不客气了。”冯保也不客气，直接笑嘻嘻地道：“若是好的话，我也好去找陛下讨点儿赏赐。”

乾清宫。

朱厚熜知道陆绎亲自去了隆庆，听到这么快便回来了有些惊讶，他昨日还在琢磨这孩子案子办得怎么样了呢。

“这么早便进宫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绎衣裳穿的还是赶路时的，衣摆上还有些干掉的泥巴。

“回陛下，臣昨日晚上回来的，这是臣办案的过程。”

陆绎将奏本高高举起，待黄锦将他手中奏本接过以后，又将篡改后董其中等人的口供高举。

“这是案犯的口供，请陛下阅览。”

嘉靖接过奏疏和口供，看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将案件的来龙去脉理这么清楚，朕果真没有看错你这个孩子。”

“董其中这几个人贪得无厌，直接男丁全部斩首示众籍没家产，家眷打回原籍吧。”

陆绎恭敬地应了是，只不过满脸都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这么短的时间就办妥了案子。”老道士见他如此，疑惑道：“怎么瞧着你还不高兴呢？”

他望着陆绎欲言又止的模样，猜到只怕是这里头还有事。

“你藏着话想对朕说？”

说罢他扭头看了黄锦一眼，黄锦便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陛下，陆绎有罪！”待人出去，陆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跪下磕了个头：“陆绎问隆庆知州王庆来，索要了一千两白银的贿赂。”

不管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可有些事儿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先行个大礼认错，总是没问题的。

朱厚熜看了他半晌：“……起来吧，朕原谅你了！”

“就这件事儿？”

这孩子是不是太实诚了，这种事儿不跟自己说不就得了？

陆绎却不肯起来，他抬头看了嘉靖不见怒色的脸继续道。

“陆绎不敢，陆绎还有事儿要说……”

朱厚熜望着这孩子赤诚的双眼，忍不住走上前蹲在了陆绎跟前，伸手拍在陆绎的肩膀上。

“到底啥事儿？说吧！朕不会怪你的。”

陆绎将真实的赈灾银去向说了，又将隆庆百姓们的苦难一一说了，最后又将严世蕃堵自己的事儿说了。

“那王庆来的娘，同严阁老的欧阳夫人乃是表姐妹，严世蕃想保他，所以临时让臣改了奏疏。”

他边说边观察老道士的表情，却发现老道士居然没有丝毫惊讶，就连怒气陆绎都没见着。

朱厚熜看着他：“他叫你改，所以你就听话地改了？”

他可以接受底下人拿点儿，可他不能接受身边人欺骗。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若是北镇抚司都听权臣的话，那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他说会拿钱分给百姓，而且……”陆绎逼着自己红了眼，闷声道：“陆绎年轻，不知怎么做才是对的。”

“陆绎从没想过要欺瞒陛下，听严世蕃的话改了奏疏，只因是想能够顺顺利利进宫见到陛下。”

说罢陆绎将头又磕了下去，他这话里的的顺顺利利，是想老道士想起他大哥陆经的遭遇，从而理解他的迫不得已。

“求陛下恕罪、指点陆绎到底应该怎么做。”

陆绎太想知道对于如今的官场，老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才非要将严家的霸道和吏治的腐败说这么清楚。

他还带着一些希望，希望老道士是真的修道修迷了眼睛，修聋了耳朵，他不知道吏治已经烂成这个程度了。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老道士的反应不像是不知道。

只见朱厚熜只沉吟了会儿，便道：“严世蕃既然都说了，会让王庆来他们把钱拿出来分给灾民，那你就好好监督他们把这事儿办成吧。”

“这事儿了结了以后，朕会给王庆来安排个在京的闲职，另外再派个贤能的官儿下去。”

没有处罚，只是另外再安排个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