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57章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第57章第57章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余莉音不知是受了什么控制,对孟知酒大声叫她的名字没给一点儿反应,嘴里嘟嘟囔囔喃喃自语着就硬接下崔虞一掌,走近了孟知酒才听出来,这余莉音并没有俗套的对对手放狠话,而是颠三倒四不住地说着:“背叛我?原来是有新欢了,孩子?去死吧!”
听清了余莉音嘴里的话,孟知酒绷住唇心想:“把我们当你老公了吗?看看清楚,这连性别都对不上啊!”
孟知酒在地府属于完全的文职人员,和兼具战斗力的判官们不一样,她只得躲在一张办公桌下,尽量轻地伸手拖来一把椅子挡住,艰难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想求援。
显然余莉音完全没功夫思考,她遵循着一种难以抗拒的本能,追着崔虞打,几个小时前她还是一个娇弱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傻白甜大小姐,但现在的余莉音力气奇大,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却把人逼得满屋子跑,因为她完全不怕疼,连撞翻了一台上面塞满了动辄半人高的法律文件的柜子都没有一丝停顿,看得孟知酒呲牙咧嘴,替她幻痛了。
崔虞一眼就看出余莉音是被人操控的,她手里的钗子硬是没敢动,生怕伤到她。
可余莉音像一头被逼疯的野兽,撞翻了几把椅子,又狠狠撞上文件柜,最后连几台显示器都被她撞得摔落在地。
她纤细的身子四处磕打,刮破的皮肤渗着血丝,白衫被血浸得斑驳,撞得重的地方迅速浮起一块块淤青,紫黑与猩红交织得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她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眼神空洞而僵硬,依旧一头向崔虞冲去,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崔虞不敢硬碰硬,后退又要顾着这办公室里的障碍物,很快力不从心,一只手按在肋骨上大口喘着气。
孟知酒连打了几个电话,没一个人接,全是自动挂断,闹出这么大动静,平时一有风吹草动就闪现的大厦保安也跟聋了似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孟知酒听着上面乒乒乓乓的声响和余莉音持续不断的辱骂,从桌子下面的黑暗中幽幽地擡起头,手机的光亮从下往上映在她脸上,孟知酒心想:“真是邪了门了。”
孟知酒不知道,其他判官那边,并没有比她们那里好多少。
自从祁映昭开始发疯,整间宠物医院的小动物一下子跟着凶相毕露,小猫背脊拱得像弯弓,浑身的毛根根竖起,尾巴炸成粗糙的一条,竖在身后一抖一抖,喉间发出干涩低哑的嘶嘶声,眼珠子在昏暗中闪着冷绿色的光,指甲一点点从肉垫里伸出来,掐进地板。
小狗四肢僵直撑地,肌肉紧得发抖,牙龈外翻,露出整排森白的齿,嘴角拉出一丝又一丝涎水滴在地上,尾巴不再摇摆,而是僵硬地平伸着,眼睛死死盯着钟魁,目光呆滞却透着狠意。
所有的笼子都在摇晃。
钟魁只好半举着双手,小幅度地挪动,嘴里发出安抚的声音,眼睛盯着面前的猫狗,大部分都在笼子里,短时间内出不来,只有几只需要他小心对待。
正在洗澡的是只泰迪,刚打湿了毛,浑身湿漉漉的,两只眼闪烁着攻击的前兆,还有两三只系着绳子,拴在柜台上加装的栏杆上,每只都当脖子上的绳子不存在,一个劲儿地往钟魁那儿扑,一使劲就把自己扯翻一个跟头,摔疼了也没感觉,继续朝钟魁咆哮。
一时间整个屋子猫叫狗叫此起彼伏,还伴着他的手机铃声,不屈不挠响了几分钟,震得钟魁耳朵一抽一抽地疼,他和唯一没拴的泰迪对峙着,钟魁肌肉练的很瓷实,人像个铁塔,又被咬惯了,觉得这场面他能应付。
泰迪冲他疯狂吠叫,眼睛几乎瞪出眶,嘴角渗出血一样的深色液体,终于一蹬腿,朝钟魁扑来,一口咬上了钟魁的小腿。
这狗这么小,哪怕此刻是蓄意攻击,钟魁也舍不得真打,硬挨了一口,小狗锋利的牙几乎把他小腿前侧咬了个对穿,钟魁一声没吭,趁泰迪还卡在自己腿上,弯腰一只手掐头,一只手握住身子,把小狗提了起来,小狗一阵剧烈挣扎,钟魁艰难地单手打开一个空笼子的门,把小狗放了进去,立刻锁上门。
他刚放下心来,看了这屋里一圈,发现竟然有几只小猫小狗是正常的,只是被同类吓坏了,瑟瑟发抖躲在笼子一角,而它们无一例外都是从出生起,就过得很幸福,没缺过吃喝,也没缺过爱的。
钟魁还没想通关联,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引擎轰鸣一样的低吼,低沉有力,在这一屋子的吠叫中,依然显得清晰又危险,钟魁缓缓转过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半人高的大型犬咬开了自己的笼子,跑了出来,立在阴影里,正死死盯着他,拱着脊背,长长的涎水顺着牙滴落。
钟魁只好一边盯着狗,一边小幅度地挪动着,朝自己脱下的防护手套那儿挪。
陆知更惨,他出门得急,只穿着一双棉拖,一点儿不跟脚,这公园路上都是泥,滑的很,还黑得抓瞎,面对突然狂躁的小姑娘冉凡,真是打也打不得,跑也跑不掉,勉强闪过几次小姑娘的追击之后,陆知脚上拖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冉凡大喊着就扑到了他身上。
小姑娘嘴里喊着:“be?!我让你be!”就对着陆知又抓又咬,陆知伸手好不容易捂在她嘴上,就被冉凡对着手来了一口。
“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黑白无常那里,谢皕安和范无咎的电话轮番响,这个响完另一个响,可他们没人有时间接,谢皕安的精神疾病病人犯起病来,更是战斗力超群,可怜的判官们空有武器,对着普通人也无处施展,一个个赤手空拳,每个人都负了伤,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
江之沅这里,祁映昭嘶吼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猝不及防,一鞭子抽在陆聿怀身上,瞬间带起喷溅的血花,陆聿怀一下子被他抽翻在地,大臂上有一道几乎见骨的血痕。
江之沅还在束缚中,他的视觉和大脑像是一对属性相斥的磁铁,怎么也对不到一起去。
什么叫不该先骗我?祁映昭骗了我什么?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几乎被他埋葬的记忆像被潮水强制带到海滩上的贝壳,落潮后直白地刺眼地摊在那里。
陆聿怀一介凡人,根本承受不住祁映昭这歹毒至极的一鞭,他的伤口逐渐泛起丝丝黑雾,慢慢将他整个人包裹,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一种带着死气的青灰爬上了他全身。
“陆聿怀!”魏征强撑着一嗓子叫了出来,打断了江之沅那纠缠不休的回忆,他猛然从泥沼抽身一般回过神,发现陆聿怀躺在地上,身躯似乎已经没了起伏。
祁映昭手里胡乱挥舞着鞭子,跌跌撞撞又癫狂地到处乱走,他身上的血肉一寸寸融化,黑色黏稠的液体顺着白骨往下滴,他神志全失,嘴里不住地喊着:“全是我的错!我的错!能不能,能不能重来一次?”
江之沅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全身一震,终于冲破束缚,冲陆聿怀扑了过去,他的手颤抖着不敢动陆聿怀,心脏像被人攫住狠狠一扯,钻心的疼。
嘴里嘶哑地轻声叫着:“聿怀?”
陆聿怀毫无反应,他鼻尖处萦绕的黑雾没被任何气流干扰,连手臂上的伤口都不再流血,魏征在旁边看着,转开了视线。
江之沅没料到祁映昭的鞭子还带毒,他跪在地上,眼神涣散,沉默了半晌,整个人忽然开始发抖。
他的眼底渐渐充满了潮水般的红意,半晌,他终于靠近那张脸,额头抵着对方冰凉的额头,肩头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坠落在陆聿怀苍白的脸上。
“滴答,滴答。”
掌心传来阵阵潮意,陆聿怀下意识蜷了蜷指尖,忽然脸上一凉,一滴水顺着额角滑落,神志一点点回笼,他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水声,水拍岸边,空旷又绵长。
陆聿怀胸口一紧,仿佛整个人被困在水下般窒闷,本能地猛吸一口气,冰凉湿润的空气灌进肺腑,呛得他咳出一声,陆聿怀睁开眼,视线由黑暗渐亮,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
陆聿怀撑着地爬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洁白无瑕的双手,完好无损的身体,“我死了吗?”
这念头一起,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发现这地方没有任何出口,简直是一个浑然天成、蚕茧一般的洞xue。
水声来自洞里的一汪深湖,明明无风,这湖却一圈圈荡着细碎的涟漪,轻柔拍打着岸边。
陆聿怀靠近湖坐下,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湖水,这湖似乎有什么魔力,他听着这单调的水声,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繁杂的思绪都被消弭了。
时间在这里失了意义——是几分钟,还是几个时辰,他已分辨不清。
忽然,他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声模糊的呼喊,像是隔着一层雾,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却打断了他的入定状态。
陆聿怀环视一圈,浑然天成的洞,一眼望得见的边界,他压下心头的惶惑,再度望向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