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你是吗？

周若一正想回答，纳塔蓬突然低声问道：“你和埃文真的只是对手吗？”

“是啊，不然呢？”周若一有些心虚，否则他不会回答的这么快。

纳塔蓬表情控制的很好，从面上看不出来他是否相信周若一的说法，也看不出来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抛出了另一个更难的问题，他问道：“rory，你是吗？”

周若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不过他随即明白，纳塔蓬问的是他是不是gay，他可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问了。

但是他还是没好气的白了纳塔蓬一眼，决定不回答。

隔间外面，埃文似乎已经进来了，正在一个个的敲隔间的门，执着的就好像他看见了周若一进来洗手间。

而隔间里的两个人置若罔闻的接着聊着天。

纳塔蓬说道：“真奇怪，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有时候又觉得你不是，你好像只有跟那个埃文在一起的时候才像是，跟别人在一起就很直。”

周若一听了先是生气，而后回过味来又想笑，最终决定认真回答纳塔蓬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是——”

他没有说完，隔间的门被敲响了，埃文的声音出现在一门之隔外：“rory，你在里面吗？”

三下，又三下，敲得很有耐心。

周若一和纳塔蓬互看了一眼，似乎迅速用目光达成了默契，周若一应声道：“在，我马上出来，你出去等我吧。”

埃文似乎停了一刻，这短短的瞬间，周若一觉得自己呼吸也停止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就算现在打开门，埃文看见他和纳塔蓬在一起又怎样呢？他们又不是情侣，为什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好在埃文答应了，听脚步应该确实出去了。

周若一正要拉开隔间门，听见纳塔蓬又说道：“如果你想清楚了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是，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周若一拉住门把的手顿住了，听见纳塔蓬接着说：“那个埃文，我听说巡回赛里没有友谊，那应该更不可能有爱情，如果你对他产生感情在场上就会手软，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成就，原本你可以拿更多大满贯的。”

娱乐圈吃的其实不是颜值的饭，是人情世故的饭，纳塔蓬这番话打得很准，这正是周若一的痛脚，他没有说埃文不好，但是不动声色的将埃文和周若一划成了不同的阵营。

周若一已经拉开了门，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你想多了，我和他也什么关系都没有。”

踏出洗手间的门，埃文站在那里等他，见他出来上前一步，但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他知道周若一在洗手间里为什么要来找周若一为什么团队的人没有来，总之……他略过了一切周若一以为他要说的问题，只是很关心的问道：“刚才人那么多，你没事吧？”

周若一没说话，埃文好像也没指望他回答，又说道：“走吗？”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这个夜晚一般。

他不是真的问，也没有去牵周若一的手，但是周若一还是自然而然的提步跟上，仿佛是一种习惯，两个人走在过了午夜的北京初秋的街头，周若一看着地上昏黄的影子，有些恍然，好像很多次，他们也是这样并肩走在波尔网校从训练场到宿舍的路上。

如果只看影子，看不出来当年的金发约克郡少年已经成为了一个高大而性张力十足的成熟男人，可是他的荷尔蒙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周若一犯罪，周若一悲哀的想，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也想不被埃文所吸引，但是他毫无办法。

团队的人都走了，所幸吴凝留了一辆车给他们，坐在车上周若一心烦意乱的想到今天是个失败的夜晚，他不仅没有拿到冠军，莫名其妙的拖着疲劳的身体陪着团队来夜店，没玩到只吓到，而且埃文看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是他自己来晚了，居然还不高兴？周若一从刚才一连串惊吓中缓过来一点就有点生气，但是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埃文，发现埃文真没打算说话的样子，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想到去洗手间找我的？”

埃文看了他一眼，但随即移开视线，淡淡道：“夜店，不在洗手间找还能在哪里？”他明明没有带情绪，说的很平和，但是这话周若一就是感觉到不对，不高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在洗手间干嘛？”

然而埃文很少见的没有接话，视线直视前方，司机是很职业的，自然也非常安静，一时间车里陷入诡异的沉寂。周若一善于用倒打一耙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外面人多，洗手间里安全，所以纳塔蓬才把我带到洗手间的，谁让你丢下我去跟那些人合影？惊恐发作很难受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丢下你，是你没有等我。”埃文被冤枉果然又开口了，周若一从小到大这招不知道用了多少次，屡试不爽，然而今天好像有点失灵，埃文并没有被他绕进去，转而问道：“跟不认识的人在夜店洗手间隔间里很安全吗？”

他这话按照周若一的理解，应该是反问句，但是埃文的语气听起来又丝毫没有反问句的硬邦邦，就好像最平常的因为不知道而询问一样，这令他有点摸不清楚埃文的意思，这个人到底是高兴不高兴？很明显不高兴，可是他的语气又听起来不像是因为……吃醋。

谁家醋酿制得这么失败，吃的如此心平气和吗？

但是周若一还是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于是态度认真但避重就轻的回答道：“不算不认识吧……算不熟。”

“不熟吗，我看到他在ins上艾特了你好几次。”埃文指出，“你不是也回复过吗？”

英国人有逻辑吗？刚说他们俩不认识，现在拿出的论据完全不支持他自己的论点……周若一心里暗暗感受到中国人在逻辑思维上的优越性，“这个……公司有合作，商业互捧而已，就好像你公司签的那些人不会互动一样。”他瞥了一眼埃文，想从他脸上找出他希望的蛛丝马迹，然而失败了。

这倒是事实，经纪公司都喜欢按照观众喜好和流行的话题来打造选手之间的关系，比如跨界破次元壁好友，比如情侣混双，又比如一生之敌，埃文现在自己有公司，他当然也明白。

说起纳塔蓬，周若一终于良心发现，有些心虚道：“怎么说我和纳塔蓬也是一个经纪公司的，我们把他丢在那真的好吗？”继而又自我安慰道：“他助理应该在，他们明星应该不会一个人单独行动，何况对他来说这是国外，你说对吧？”

埃文默认了他的说法，不过周若一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又想到吴凝知道他们把商业合作伙伴兼她的偶像一个人丢在夜店里会不会杀掉他们，埃文对于这个问题认真思考了几秒，很肯定的说：“不会。”

“为什么？”

“最多取消你一年之内所有的假期。”埃文毫无同情心的表示。

“……”周若一悲愤道：“你还有人性吗？冠军你拿了，还想取消我的假期！”

周若一家在东四环，下了立交后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宣传画，突然问埃文道：“你困不困？”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有点，怎么？”埃文说。

“我还不困。有点想去看午夜电影，但是你困的话就算了。”周若一有些失望，但还好，毕竟两个男的大半夜一起看电影是有点奇怪，他原本也只是说说，他自己常年不在国内，连电影院门朝哪开都未必搞得清。

没想到埃文竟然愿意去，不仅如此，他竟然还知道最近上映了一部很火的好莱坞影片。

英文良好而且熟悉北京地形的司机师傅立刻表示他知道哪里可以看午夜电影，并且很有职业精神的表示可以送他们过去。

司机七弯八拐把周若一都给绕晕了，最后他不得不打开手机才能确定他们俩此刻所在的位置。

周若一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看电影，不过小情侣居多，他们两个人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可是两个自带荷尔蒙喷洒器的年轻男人一起走进来，本身就是焦点，连检票的姑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好在估计不看网球，没有认出来。

他们过了检票口，周若一听见后面的小女孩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都兴奋到颤抖了，“哇，你说他们俩是不是一对？太配了，我的耽美之魂沸腾了！”

这让周若一情绪一下子好了起来，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猝不及防间说出他心中隐秘的愿望，他不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是谁这么可爱聪慧睿智。

埃文听不懂中文，见他回头，福至心灵般问道：“怎么了？她们在说什么好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