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阮韶站了起来,抬起手解开腰带,将衣襟拉开。
刘琸愣住,看着阮韶慢慢地宽衣解带。
衣裤从身上滑落,阮韶轻轻把脚从中抽了出来,赤着站在刘琸面前,只见骨肉匀停,修长柔韧。他白净的身躯一半沐浴着灼热的火光,一般沉浸在幽冷夜色里,乌发披散在肩上,更将肌肤衬托得如玉雪一般。
他是如此坦然、轻松,如初生婴儿般站立在这天幕之下,俊秀的面孔十分平静,也没有羞涩拘束,更没有魅惑淫。意。
刘琸像是被蛊惑住了,朝他伸出了手。阮韶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腿上。
刘琸注视着阮韶的双眼。
“我不明白……我以为,你不喜欢……”
阮韶抬起手,描绘着刘琸的眉眼轮廓,吐气如兰,“如今的我,都是你塑造出来的。你看看我,这都是你的杰作。好好记住我,因为至此一别,真的不要再见了。”
刘琸苦涩一笑,点头道:“好。”
……
啪的一声,篝火里爆出一蓬火花,刘琸双目也熊熊燃烧起来。
夏夜郊外寂静中透露着热闹,草丛里夜虫欢快的鸣叫,河水哗哗轻响地流淌着,偶尔也夜鸟扑扇着翅膀掠过树梢。
微薄的月色洒落在河滩上,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暧昧的幽明之中。
火堆熊熊燃烧,不远处草地上,两具身体相拥翻滚,是这整个祥和宁静夜色中激烈的一抹色彩。
……
缠绵的吻与吻之间,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怎么都说不得的情愫在蔓延。
当年质子出逃事发后,刘琸将阮韶带走,安置在别院里。
等阮韶伤一好,他就将人按在了床上。
阮韶内心自然抵触,面上却冷冷地逆来顺受,死人似的任由刘琸发泄。
刘琸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使尽了法子逗弄阮韶,次次都要逼得他脱了冷漠的面具,哀哀求他才罢休。
阮韶既然破了功,便也破罐子破摔,变成了一副没心没肺地模样。
刘琸却更加不满,只好在那事上变着花样玩弄,阮韶竟也欣然接受,还十分得趣,把刘琸气了个半死。
两人心怀鬼胎,倒是在床。笫之间混得极熟,加上他们在这事上十分契合,每每都淋漓畅快,相当尽兴。
于是到了后来,刘琸干脆就住在了别院里,和阮韶日日寻欢作乐,乐不思蜀。
那时他的王妃静山有孕,被身边好事的仆妇一鼓动,挺着肚子杀上门来。
当时刘琸正拉着阮韶在花园假山后荒唐。静山气势汹汹而来,看到这一幕,惊愕得面无人色,突然发狂了似地冲过来。
刘琸本以为她想给自己一耳光,不料她直直向还软在秋千上的阮韶扑过去,手上一把利刃朝他身上刺去。
刘琸来不及思考就冲过去,一掌砍在静山手腕上,卸了匕首,又顺手将她推开。
建安帝后来把刘琸叫进宫训斥了一番,并且随口说:“那个阮韶,我会替你处置,你先回府好好陪一下你的王妃。”
刘琸当时只觉得后心中了一箭似的,拔腿就飞奔出了宫。建安帝气急败坏地叫人拦,都没拦下他。
刘琸赶到别院的时候,阮韶已经被逼喝下了皇帝赐的毒酒,脸色发青地倒在地上抽搐。
刘琸一拳揍飞了赐酒的太监,抱起阮韶,又是催吐,又是灌洗,一大堆名贵药灌下去,终于救回了阮韶一条小命。
阮韶养病那段时日,刘琸也被建安帝禁足思过。
阮韶病得半死不活,高烧连连之际,只知道求刘琸放他走,说他不能死在这里。
刘琸看着他烧的涣散的双眼,终于点了头。
阮韶病好后,出了府,却留在京城里建立了一个戏班。
刘琸时常去找他,他也不推拒。两人便常常在阮韶处寻欢,这偷。情般的感觉反而让每次都十分刺激尽兴。
只是后来阮韶勾搭上了别的王孙公子。
刘琸大怒,阮韶却是反问道:“你都对人说我是被你玩剩了赶出府的倌人,那些人捡你剩货罢了,你得意才是,生什么气?”
刘琸气不打一处来,又怕事情闹大了,建安帝还要为难阮韶,只要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忍了。
一转眼,竟然已过了这么多年。
刘琸现在还记得和阮韶的初次。阮韶身体还虚弱,被他百般玩弄。他那时候兴奋无比,把阮韶折腾了够呛,可最后发泄完毕,看着昏死过去的人,胸腔里却是一片空虚彷徨。
从那时起,他就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恼怒,会空虚。
他已经将阮韶索取干净,可还是得不到满足。是他太贪婪,还是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
夏夜微风醉人,刘琸抱着阮韶,轻声问:“你当年说你不能死在我那里。没说不想死,而是不能死。这话应该有下文。”
阮韶在他怀中稍微动了动,“那你觉得下文是什么?”
刘琸低头吻着他的发顶,手指缠绕把玩着乌丝,半晌才说:“你不能死在那里,你还要帮助阮臻,助他成就大业。你留在京城,开了个戏班,结交三教九流,甚至和那些王孙公子……就是为了情报。我说的可是?”
阮韶的脸颊贴着刘琸厚实的胸膛,耳朵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以前无数个夜晚,混乱不堪的房事过后,他们俩就会如这般安详亲密地相拥在一起。他就枕着这个胸膛入眠。
很奇怪,明明是仇人,可是身体却能最亲密地结合,还能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