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请您答应把小雨交给我

第102章请您答应把小雨交给我

但，秦涣然终于还是什么都没做，纯黑的眼被心酸薰出一遍血丝，他单膝跪地。陈绍想提醒，老板，你的膝盖……

张了张嘴，还是咽下话，笔直地站立，看着眼前都算陌生的一对情侣。

姜小雨略带疑惑地看着秦涣然，看着他一连几个深呼吸之后，缓缓地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手却因发抖而几次打滑，但他却坚持要解。

姜小雨眼睛动了动，神色迟钝地说道：“……不、不能解……她、怕我跑掉……不能解的……”

秦涣然眸中的泪再次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之上，似乎烫到了她的心里去。

秦涣然闻言，大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狭长黑眸满是心疼。

姜小雨却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木木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不知过去多久，一滴泪水从她眼眶中滑下，仿佛阳光下美丽的碎片，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秦涣然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感，大手一伸，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无声地哭泣着。

“小雨、小雨……”像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除了她的名字，他想不出他该记住什么，该问什么，该去争取什么……

只要她安然待在他的怀里就好，这样就好的。

而姜小雨却只是静静地让他抱着，毫无反应。

这样的姜小雨，让秦涣然即使抱在怀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他想不停地跟她说话，唯恐她就此再也想不起彼此的一点一滴。但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她，却只是像尊木头娃娃一般，一动不动地任这个流泪的男人抱着，心里隐隐有些安心，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安心。她好像不认识他，可他的眼泪让她觉得心疼，像怀里抱的娃娃一样心疼。渐渐地，他已是倦极的身体终于也无法再负荷更多，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缓缓地合了起来。

陈绍见状，想上前扶起秦涣然。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陈绍转身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姜胡锐的脚步放轻了，靠近院门，见到的便是秦涣然抱着姜小雨相依相偎的画面。

他眸色一沉，脚像在地上生了根，再也迈不开一步。

原来无论经历了多少次蹉跎与错过，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成全这样一次相拥。哪怕岁月转逝，地点更换，却是相同的他和她。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再度抬眼，已对上秦涣然那双充满诚意与疲惫血丝的眼。

“伯父……”

姜胡锐点了下头，朝他们走近，最近在秦涣然身边坐下。他朝两人瞥了眼，发现姜小雨竟是在秦涣然怀中继续安然入睡着。

他双眸一滞，心中极其地苦涩。

明知道不该，却仍是在抬眼之间，禁不住地双眸刻上了淡淡的怨怼，怨怪着他为何来得这样迟？若他早一步到来，或许今日的结局全然不同。

可他心中明白，造成这一切的，错得最离谱的却仍是他相伴相守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女人。假如她心里对这个孩子带点母爱，又假如她可以给小雨下药的那天晚上求医，小雨不会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逼至疯癫。

而他，明明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的放下对小雨和顾子凡的恨意，他还进城，而且数夜不归。明明有机会去阻止这一切的，却因为心疼那个女人受过的那次伤而一次次纵容，最终而酿成了这一切。他，同样是罪人。

“你不想知道……小雨她、她为……”一回头，看见秦涣然怀中眉眼安详如孩子的姜小雨，姜胡锐只觉得有些必须说出来的话更难启齿。

秦涣然的目光沉沉，落在姜小雨连熟睡时仍紧紧抱住的红褐色不明物体时，眸光越发地幽深沉重。

“为什么？”秦涣然的声音干涩无比。

姜胡锐看着他苦笑了记，那张儒雅的脸上充满了愧疚。他抬头望天，尽量以平缓的语调诉说着这一段时日小雨所承受的一切。

秦涣然静静地听着，指甲却因为情到痛处而深深嵌入掌心。黑漆漆的瞳孔里盛满了心疼的脆弱，如晶莹透明的水晶一般，慢慢地溢出了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泪痕下的皮肤显得更是惨白脆弱。

心，在这一刻痛到极致。小雨所受的伤，仿佛无数把尖锐的刀生生将他活剐着，让他痛不欲生，却苦无出路，逃无可逃，只能这么咬牙忍着。

黑眸紧锁着眼前这一张儒雅的面容，狭长幽眸波光潋滟，有点锐利也有点隐约的怒火。

“请您答应把小雨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好她！”

姜胡锐涩然一笑，缓缓地点了点头。除了答应，他哪有资格说些什么？眼前的年轻人俊美的脸上尽是克制的怒火与责备，嘴上说的是请求，眼神却充满了不容抗拒，又怎么会接受心中所想以外的答案呢？

于是，秦涣然就这么又在姜家住了下来。陈绍则在黄允洛的携助下将车子修好，连忙调头进城拿药。

晚上蒋美芬回来，一见到亲密陪伴着姜小雨的秦涣然，她登时脸色一变。那张还算姣好的脸瞬间变得有些狰狞，几乎是有些抵触地责问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准你来的？”

秦涣然不卑不亢地看着她，突然笑了，眉蕴冷意：“伯母，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将我的未婚妻子带回这里，难道我不该来？那我要是再晚些时候来，又是不是跟她就是天人永隔的境地？”

跟面对姜胡锐时的隐忍克制不同的，秦涣然在面对蒋美芬时是完全地不留情面地回击。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孩子就是被这个眼前这人亲手扼杀的，他就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

蒋美芬瞳孔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像暑日被冰块打中心脏，滚烫的血液顿时僵凝。纤细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削瘦的身体，亦开始微微痉挛。

秦涣然的话正中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也是她内心深处对小雨最为愧疚的所在。可她向来执拗惯了，她却始终不愿承认，造成这一切错误悲哀的是自己。

她自己的人生失败了，她即使没有多爱姜小雨，也不愿意看到姜小雨再重蹈她当年的覆辙。她的出发点没有错，因此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举动错了。

她有些愤怒地朝眼前两个男人来回瞪了一眼，便愤而转身回房，巨大的甩门声让他们在这外边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让姜小雨惊醒后，身体微微地瑟瑟发抖。

“别怕，有我在。”秦涣然垂眸柔声安抚着她，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柔和，温润如水，就连声音也同样那么地温软宜人。

姜小雨的身体依然微微发颤，只是颤抖的频率变小，如果不是秦涣然正紧紧地抱着她几乎察觉不出来。她的眼珠微转了转，终于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却仍是一样的呆滞，平静而无波无澜。

秦涣然每一次触及她不再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无神眸心，他都有种心脏被人用手揉碎般的疼痛，可是他知道，她也不想，她只是无奈。只有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才感觉不到这一切无法承受的伤害。

所以，再痛他也得苦咽下去，还她一抹柔情如初的微笑。

“别怕，我来了，我们以后时刻都在一起，再没有什么人可以伤害你！”他轻抚着她的脸保证着。

姜小雨似懂未懂，木木地看着他，终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秦涣然面上一喜，感激地更搂紧了她。

微风袭来，他们相偎相依的画出太过美好，姜胡锐带着几分欣慰几分沉重地转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