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赞歌（1）

人类的赞歌（1）

昼夜似乎颠倒，乌云压得人和车都矮不少，来往车辆急切地慢行，一坐一坐山似的电动车移过来移过去。

这样的预兆仍没办法为瞬间冰雹式的暴雨做好铺垫，雨点捶打着人和建筑的脑袋，很快，水已经漫到小腿肚。

诺亚发誓他在伊派芬妮的脸上看到转圈的缓存条。

格莱姆斯拿来蜡烛，烛光微微晃动，和屋外的狂风对比像一只晴娃娃。

弗州的飓风不是一件稀奇事，不过常见在九月，现在是十月中旬，一周前气象局发布飓风预警，整个州都在做准备。

原本仅被预报为小热带风暴的飓风，突然增强为三级飓风，这样的始料未及牵连到西部山区，大暴雨一时间引发泥石流，切断了道路，电力以及通讯，一个略微繁荣的小镇瞬间变成一座孤岛。

成功说服怀特代表的部分退伍军人团队后，伊派芬妮被困在西部的蓝岭山脉的一座风景优美的贝肯小镇。

绿水青山让旅游业成为贝肯镇的主要收入来源，但同时也使他们在灾害来临时更加猝不及防。

风声敲打着窗，伊派芬妮坐在会客厅窗户的正前方，紧靠着墙壁的木制大凳子上。

相比之下，屋内的寂静才是风暴中倾斜的房子。

格莱姆斯带来不好的消息，没有信号。而且在弗州大规模的受害中，这个偏僻的地方显而易见不是政府考虑的第一支援地。

政府的灾害防护措施还未完全铺展开来，镇子就遭受自然的袭击，虽然镇长已经在寻找备用电源，但整个小镇还是陷入了依赖乌云透过的光线的境地。

居民都得待在屋子里等待风暴过去。

自上次的谈话，这次的宣讲会是伊派芬妮和怀特的第一次见面。

没办法忘怀两人之间发生的事的是怀特。

官场或者权力场中敌我本就是动态变化的，可以说，伊派芬妮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有永久的合作人。

伊派芬妮在十分钟前就停止咀嚼干果，喝了一大杯水休息片刻才出声。

“泰斯最近怎么样。”

只有两人的房间因为声音显得空旷。

对怀特来说，忠诚的人格底色干出背叛这种事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那样。”

但有什么办法？

他带领的团队都和他一样，如果他不松口，他们是不可能支持伊派芬妮的。

支持伊派芬妮无疑对他们只有好处，可他现在等同于为了个人的利益去牺牲所有人的利益。

而泰斯依然处在风口浪尖。

“你知道彼得他们只想利用你对付我对吧？他们根本不顾泰斯的死活。”

“……”

两人心知肚明。

可伊派芬妮是想让泰斯得到公正的处罚，彼得却能让泰斯的记录完全消失。

见怀特不再想说话，伊派芬妮只好啜一口茶，沉浸在窗户和风的嘶哑当中。

同时，伊派芬妮似乎明白一件事，依照现在的情形，怀特完全没必要继续遵守当初给彼得的诺言。

他现在“无谓的坚持”只能说明一件事，彼得的承诺依然能够得到兑现。

还能是谁有这样的权力，躲在背后和参议员事件“毫无关系”的多数党党鞭道格拉斯，可能还有后面的国务卿和总统。

这种人在整个联邦政府当中是毒瘤藤蔓般的存在。真让她想一把火烧光光。

这样的沉默持续到雨渐渐小下来。

“滋啦”

格莱姆斯带着对讲机进来。

从通话内容来看，镇里没有足够的人口打通道路。

伊派芬妮皱起眉头，深觉不对劲：“为什么不等风暴过后再去通，fema（美国联邦应急管理署）应该有拨款，物资能撑过几天吧？”

镇长看上去超乎正常范围的焦虑。

“镇长？”

“听家长讨论才知道，从外镇回来的路上，校车被困在山脚，里面有26名学生和2名教师。”

诺亚张着嘴，责备的话就在口头，被他生生压下来：“在哪，车是什么型号的，车上有没有应急设备？”

“位置知道，型号是标准的黄校车，应急设备……不清楚，通讯十分钟前彻底中断了。”

伊派芬妮继续问：“对讲机能联系到最远的人在哪里？”

“镇警局八名警察都有，但范围有限，出不了山。”

“我会用卫星电话再打个电话。”

按这个情形，灾情不乐观，弗州那么大块的地方，沿海地区应该会更严重。

和伊派芬妮想的一样，她从fema得到的回复只是“我们会尽快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