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的信

格蕾丝的信

我即将和你诉说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她会因为不喜欢烤焦的吐司边缘，就偷偷把它们掰下来，在桌底下捏成一小团一小团放到口袋，等到散步时，再悄悄喂给湖边的鸽子，有时候忘记，还会出现在洗衣机里。

她会因为不喜欢收音机里嘈杂的广告，就拿起螺丝刀把它拆开，试图找出那个“喋喋不休的讨厌小人儿”，结果发展到电视机和电冰箱也无一幸免。

她会因为讨厌读法学但发誓要超过一个男孩而边哭边背书学习。

我想你已经知道，这个小女孩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之一，我看过你的眼神，我相信她也是你最爱的人之一。

而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孩，是你。

我毫不怀疑你们会走到最后，如果不是的话，请当我是个古怪的陌生人，然后把信放到任何你想要的地方。

婚姻的誓言——

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但我想告诉你，亚伦，誓言不是束缚彼此的锁链，誓言的意义也不在于重复它，而在于用每一天去重新理解它。

我还记得宝贝的那个对青春好奇的时期，梦想着在一个谷仓一般的教堂，不用特别大，像她爸爸建造的小狗窝，里面有华丽的彩绘玻璃窗。

这样，当阳光穿透玻璃，木制旧地板上就会有彩色模糊的糖果纸一样的光斑。她说，那样的话，就算她说“我愿意”的时候声音在发抖，大家也只会以为是光在跳舞。

还有，大家都会像在迪斯科球上跳第一支舞，眼泪也会是乐佩拉上王子的长发。

只可惜，关于结婚的幻想没持续几个月，她就认为婚姻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只能祝福你成功，或者，再多努力一点，帮你拖个梦。

话说回来，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我对誓言的理解。我只知道，誓言的最基础，是爱，其余的，就让爱自我发挥吧。顺带一提，我也看过她的眼神，我的女孩，她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

她一定认为你是她的灵魂伴侣才用那种眼神看你。我知道，因为她是我的宝贝。

她要走的路一定会充满错误，你应该要比我更清楚。她很聪明，但很爱钻牛角尖，认定的事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而我只能信上帝会给她更加顺利的一生。

她会撞南墙，会说为什么不能撞，接着把南墙撞穿，然后告诉你墙后面有一片新大陆。亚伦，这只是我自私的请求，请不要只是告诉她墙很硬，而是问问她，需不需要你帮她一起撞，或者，在她头破血流的时候，告诉她，哈哈，你像个小僵尸。

记得随时替我告诉她，我们以她为荣，永远。

——你的妈妈或者古怪的前女友的妈。

——

霍奇站在窗下，他深吸一口气，才从思维中逃离出来。

伊派芬妮正站在教堂门口，仰头看着简陋的彩绘玻璃。看样子她早就忘记她人生中不值得一提的“青春幻觉”。

雾一般的月光透过窗棂，没能来得及撒在她身上就在教堂的灯下散开了，但她身上有一层不管怎么看都天使一样的光晕。

伊派芬妮继承格蕾丝的婚纱硬被瑞秋和莫妮卡套到她身上，并留下：你怎么会穿这么多，的真言吐槽。

说是婚纱，其实这只是一件简单到不可思议的白裙。在她身上显得太大了，但是她穿得像只精灵。

如果忽略外面那件长大衣的话。

“我说了嘛，就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怎么设计，我不管，他们要再举行一场真正的婚礼。”瑞秋不满地说。

没等罗斯说什么，钱德勒已经开口：“到底是谁的婚礼啊。”

“你们都别吵了。”艾玛说话，“仪式快开始了。”

“艾玛，”瑞秋不在意女儿的劝告，“你认为如果我装哭的话，伊派芬妮会同意吗。”

艾玛受不了她妈这死德性：“妈——”

“够了，你们两个，”乔伊压低声线，“嘘！”

钱德勒惊得头都抖三抖：“whoareyou”

乔伊指着门口的动静。

小提琴声音扬起，跟随杰克花童撒出的玫瑰红毯，西西莉亚挽着斯潘塞走到仪式台等待。

伊派芬妮和弗兰克狗狗祟祟地耽误了好一阵，她才和弗兰克缓慢走来，弗兰克依然泣不成声。

伊派芬妮不顾形象地翻了白眼。

“爸，我还以为你哭完了！”她笑着咬牙切齿。

“我怎么会……”话没说完，又摸了两把泪，“女儿……”

在台上就绪的菲尔也没忍住擦了擦眼睛。

“菲尔！”坐在第一排的克莱尔小声提醒。

海莉、亚历克斯和卢克没像往常那样跟着吐槽，她们也在压抑泪水，这让本就少有这类情感波动的普利切特人更不好意思。

毕竟卡梅隆都用小手绢擦眼泪了，身为丈夫的米切尔只能拍肩膀安慰并和姐姐克莱尔交换眼神。

伊派芬妮没办法忽略在拉小提琴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她用眼神质问：你怎么在这。

夏洛克斜睨狡黠的双眼：你管我。

这还只是第一件她没办法忽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