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察觉

布鲁斯的目光移动着,在杰森身上一寸寸地打量，毫不掩饰自己的在意。

从他失去杰森到现在，几乎正好是两年过去。

当年瘦小罗宾的形象慢慢地被眼前的新形象所取代——

更高了,肩膀也更宽厚，再不是单薄的少年，反而经过时间的捶打呈现出可靠的大人模样。

合身、柔软的卫衣是专门加厚过的，裤子下摆也塞进了袜子里防止进风，厚实的羊绒袜外边还套了双一看就格外温暖的室内棉鞋。

不必是世界第一侦探也能很轻松地推断出,面前的少年生活得很好。

布鲁斯眼神微微松动,眼前的杰森站在那里,身上带着刻意的松弛，眼神却明亮的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直视。

于是只好沉默地，甚至于有些无措地喊了他。

“杰森。”

布鲁斯站起身,缓缓地走上前，直到在距离杰森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这是一个不远不近、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又清晰得无法忽视彼此存在的距离。

还活着。

好好地活着。

慢了半拍的认知如同岩浆一样在布鲁斯胸腔里翻滚着冒出了炙热的泡泡,那些炙热的东西从他心中升上来，在他的胃里缓缓地爆开,又继续向上，最后在喉咙处化作一道浅浅的叹息。

无数个夜晚的搜寻、无数条石沉大海的线索、无数次在希望与绝望边缘的徘徊……

最终化为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活生生的、健康的，他的儿子。

他想问的很多，但那些此刻又变得完全不重要，情感咕嘟嘟的冒出来，胀得喉咙发痛。

于是只化作一句：“真高兴你愿意来见我。”

布鲁斯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但过于刻意的呼吸节奏又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小心翼翼地放弃了“我找到你”或者“为什么不见我”的措辞，给双方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一如曾经。

杰森的视线落在布鲁斯身上，又不自觉地划过,看向商恩。

成熟稳重的审神者用眼神鼓励着他，也没有丝毫离开的打算。

得到了鼓舞的杰森使用出他在本丸学会的更直白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全部的力气都使出来。

在布鲁斯有些呆愣的神情中，他只迈了两步，然后狠狠地、理直气壮地，撞在布鲁斯身上。

伸出手，拍了拍布鲁斯的后背。

开口却是：“嗯，给你面子。”

布鲁斯此刻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本能让他伸出了手，同样落在杰森的背上。

两个人合力，将这个生硬的撞击变成了一个拥抱。

商恩嘴角高高扬起，举起面前的茶杯，看着微微泛黄的热茶，抿了一口。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发展，双方应当泪流满面、互诉衷肠，然后开始反思自己、原谅对方，最后双双妥协、把手还家。

但这可是蝙蝠家。

出意外才是常态。

这个拥抱好像用尽了布鲁斯和杰森的温情，氛围很快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商恩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坐：“站着多累啊，坐下说吧。”

他还给杰森倒了一杯茶，特意多放了几块冰糖进去，又把曲奇饼干的碟子往杰森那边拉了拉。

杰森绷着脸率先走过来，动作干脆利落地在商恩身边坐下，伸手把商恩给他放在布鲁斯旁边的茶杯点心拉过来。

明确地展现出自己的态度。

商恩和布鲁斯对上视线，他看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却转头看向杰森。

“或许你们想单独谈谈”他问道。

杰森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又意识到有些话不好当着商恩的面说，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我去隔壁。”商恩指了指不远处的拉门，“有事情叫我。”

能有什么事情，布鲁斯又不可能在别人的地方打人，即便是自己儿子也不会在外边教训。

这话就是单纯地摆明立场，说给布鲁斯·韦恩听的而已。

商恩端着自己的茶杯离开了。

平日里不怎么隔音的拉门此刻却像是什么封印，整个大广间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布鲁斯：“他知道我是蝙蝠侠。”

杰森：“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