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落雪“朕和你会白头偕老的。”
第70章落雪“朕和你会白头偕老的。”
日子过得飞快,京城也一天冷过一天,转眼间秋日已过,初冬悄然而至。虽未落雪,但凛冽寒风却已吹刮到了皇宫各处殿宇。
容棠裹着厚厚的大氅站在长乐宫檐下,仰头看着那灰暗的天,感受到风中裹挟的寒意,这才真正意识到冬天到了。
“娘娘,瞧这天色,今日夜里兴许会有雪呢。”烟雨递过来一个手炉,把容棠手中那个换了去。
岚月同样擡头看着天,说道:“那便是京城今岁的第一场雪了。”
“每年初雪时,陛下都会在广阳殿设宴,与宗室皇亲及一些臣子在一处宴饮,”一旁的飞雪走过来说道,“今年应当也不例外。”
这种宫宴,容棠自是不必参加。她便乐得清净,可以独自一人在寝殿里抱着手炉躲懒。
用了晚膳,容棠靠在床榻上有些昏昏欲睡。侍女们都退了出去,内寝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窗外,风愈发急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她又做起了梦。尚未入宫时,每逢这样的冬日,父亲下了值回府后,带着一身寒气笑吟吟地来寻她和母亲。他们在屋内围炉煮茶,或是烤些甜津津的果子。父亲偶尔兴致来了,也会烫一壶酒,小酌几杯。
滚烫的茶水煮沸了后,会从壶嘴处溅些出来,落在烧得正旺的炭火上,冒出缕缕白烟,发出滋滋的声音,清幽的茶香和香甜的果香在屋内蔓延开来。她依偎在母亲身边,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周身都被炭火烘烤得热乎乎的。不论外头的风雪如何凛冽刺骨,都与他们无关。
倏忽之间,眼前情形变了,不再是容府的堂屋,而是高耸的红墙和殿宇楼阁。父亲和母亲也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人孤独地坐在原处。
偏偏此时,风雪愈发大了起来,她只觉得身上袭来一股寒气,茫然四顾却不见爹娘的身影,顿时有些无措,张口唤道:“爹……娘……”
可是却无人应答。容棠僵立原地,恍惚间忆起了现实。原来她已经许久不曾回家,不曾见过他们了。
无边无际的酸涩涌上心头,她眨了眨眼,觉得眼角一片湿润。
忽然,温热的掌心复上她的脸颊,轻柔地为她拭去泪。她情不自禁向着热源靠近了些,伸手揪住眼前人的衣襟,将脸埋在了他怀里,低低啜泣了起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温柔,似是在自言自语:“……是想家中亲人了吗?”
睡梦中的容棠自然没法回答他。他便没再追问,只是愈发紧地拥住了她,轻声安慰。
……
容棠再度醒来时,发觉周身并没有梦中那种彻骨的凉意,而是被暖热紧紧包裹着。她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被人搂住,源源不断的热意侵袭而来。
容棠慢慢睁开眼,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便听见发顶传来低沉的嗓音:“醒了?”
她还未来得及擡头,只循着本能轻轻应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轻柔地揩过她眼角,那里还残留了些酸涩的印记。容棠听见他轻声问道:“为何会哭?你梦见了什么?”
她神思恍惚,仿佛还停留在梦中那种难过的心绪之中,陡然听见这样温柔而小心的询问,几乎不曾多加思索,便启唇道:“......梦见了爹和娘。”
抚着她面颊的手指微微一顿。他问道:“是不是想家了?”
容棠低低嗯了一声,带着刚刚醒来的鼻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萧凛轻轻吻一吻她的发顶,呢喃道:“......朕知道了。”
她在他怀中蹭了蹭,嗓音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陛下来了多久了?”
萧凛低头看她,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说道:“你刚睡下时。”
“陛下是从广阳殿那边过来的吗?”容棠有些诧异,“宫宴这么早便结束了?”
“不过是年年的旧例,实在无甚趣味,朕也懒怠与那群人多说话,”萧凛道,“因而便早早离席了。”
或许是刚刚自梦中醒来,还有些怅然若失,此刻的容棠格外依恋身边人。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舍不得放开,萧凛低笑一声,说道:“落雪了——想出门看看吗?若你觉得乏了,朕便陪你一道歇息。”
“是京城的初雪?”容棠闻言立刻从他怀中直起身子,想向外张望一番。
萧凛颔首:“困不困?若是困,便再睡会儿,明日再看也不迟。”
“臣妾不困,”容棠立刻来了兴致,“臣妾想出门去看雪。”
两人的衣裳纠缠在一处,发丝也暧昧地拉扯在一起,被他们彼此的体温熨得滚烫。容棠本是贴着萧凛的胸膛,与他的身子几乎不留缝隙,这会子想着起身,便有些莽撞地在他怀中乱动了半晌,不是压到了他的衣角,便是扯到了他的头发。
这样甜蜜的触碰于萧凛而言根本无伤大雅,他起初噙着笑意,任由她在自己身侧翻来覆去,然而片刻后,面色忽然一僵。
容棠听见萧凛压抑的闷哼声,顿时有些紧张:“臣妾是......冲撞到陛下了吗?”
回答她的是他愈发粗重的喘息。容棠以为他被自己压痛了,连忙坐直,想离开他的怀抱,却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异样。
她一呆,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扣上了她的腰身。
他的唇有些凶狠而急迫地压了下来,把她的气息掠夺殆尽。随即,那灼热的唇移开,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引得怀中的人浑身颤抖,怕痒般地推拒。
萧凛却不由她躲避,愈发用了些力道,甚至不满足于此,顺势缓缓游走着,贴上了她的颈侧。
那滚烫的吐息像是在她皮肤上烧起了一团火,愈来愈烈,熊熊燃起。容棠有些呼吸不畅,只觉得胸臆之间有莫名的躁意和震颤在涌动,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被他的动作所牵引,被他的气息尽数禁锢。她原本抵在他身前的手无力垂落,只堪堪捉住他的衣角。
“棠棠......”他低声唤着她,嗓音沙哑,透着掩饰不住的情动,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容棠承受着他的吻,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看他,忽然觉得心中泛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甜意。
她竟有些留恋这种与他亲密无间的感觉了,像是心房被悄悄拨开一条缝,源源不断的流蜜涌入其中,把她所有的神思和迟疑尽数淹没。
......
两人在昏暗的帐子中厮磨了许久,容棠只觉得缠着自己的身体愈发烫人,她觉得自己也快要被那团火烧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只能在唇齿交融的间隙断断续续张口:“......陛下,不是要去看雪吗?”
她的声音虽破碎而不成句,但却如一记钟声般响彻在萧凛耳畔。他猛然回神,颇有些狼狈地松开她,兀自靠在一旁剧烈喘息着,许久才平复下来。
“......你换身厚实的衣裳,咱们这就出门。”萧凛说着,便起身下床,步伐有些急促地向后殿的浴房走去。
等容棠换好了衣裳,又唤了烟雨和岚月进来为自己梳妆,拢紧手炉,披上斗篷,这才等到了萧凛。
他面色已然恢复如常,只是当容棠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时,却发觉那处如寒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