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这个不肖子,简直荒唐
德妃喜得眉开眼笑,拉着弗宁一起谢恩,又凑趣说道:“原来皇上刚才进门那话,是逗三郎玩的呢。”
皇帝哈哈一笑,“这小子看重人家姑娘,才会作如此想。这般拳拳爱慕之心,我又怎能不成全他?”
站在他身侧侍立的何太监也满脸堆笑,跟着向弗宁道贺:“恭喜宁王,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德妃喜滋滋地道:“皇上,那明天就请钦天监择良辰吉日,礼部开始准备起来吧,先晋封,再成婚。”
皇帝向弗宁笑道:“看看你母妃,比你还急。”
这时,宫人在门口禀报:“太子妃求见德妃娘娘。”
皇帝随口道:“让她进来。”
弗宁躬身道:“儿臣先告退了。”
皇帝道:“你不用急着走,她是你嫂嫂,并非外人,见一见也无妨。正好,你定婚的事可以告诉她,她回去告诉大郎,让大郎也高兴高兴。”
德妃含笑道:“自从余侍郎兼任太子詹事,大郎听他劝谏,已经极少外出了。大郎身体欠佳,需要人照顾,太子妃养育孩子,也甚是辛苦,可否再添一两名侧妃,帮她分担一二?”
皇帝沉吟道:“这事不急,待三郎婚事办完以后再议。”
正说着,太子妃走进屋来,与三人见礼。
她面容憔悴,双目红肿,显见得是不久前刚哭过。
“皇上,德妃娘娘,”她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媳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叨扰,太子他……太子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皇帝微微皱眉,一时却未说话。
德妃侍奉他多年,最了解自己丈夫,这种小夫妻不和以至家宅不宁,他是不耐烦处理的,便代为开口:“你先莫哭,究竟为了何事,有何不平?说清楚了,才好为你做主。”
太子妃以帕拭泪,勉强说道:“太子……宠爱教坊司一个名叫燕娘的舞姬,日日与她厮混,同食同宿,如夫妻一般。
“那舞姬勾着他玩乐无度,还出馊主意,带着一群优伶扮作北虏。
“不光是衣饰穿着,就连饮食起居也是,效仿那些北人。
“搭帐篷,烧火堆,宰牛杀羊,吃肉饮酒,弄得乌烟瘴气,常常狂欢至深夜。
“儿媳担心他身子,百般劝说,太子不听,还对儿媳厌弃呵斥……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再次呜咽起来。
眼见着皇帝眉头越锁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德妃心里直打鼓。
既恨太子不争气,又忍不住暗暗埋怨太子妃不懂得顾全大局。
之前太子好游猎,朝臣们议论纷纷到了上书劝谏的程度,已经让皇帝不喜了。
接着一连几个月都称病不去上朝,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跟自己父皇置气。
好歹不再频频外出,还以为他多少改过自新了,没想到在东宫里面又玩起了新花样。
这会儿,太子妃当着皇帝的面哭诉,不仅有损太子的形象,也显得她自己懦弱无能。
夫妻一体,太子若是不得帝心,作为他的妻子,太子妃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些,德妃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事已至今,她只能硬着头皮柔声安慰:“好孩子,你受苦了。
“莫要过于伤心,太子本性纯善,只是被人迷惑,一时误入岐途。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容我与陛下稍作商议,定会妥善处理。”
太子妃含泪应是,退了出去。
哐啷一响。
皇帝抬手,将身边桌上茶盏拂落地下,捶着桌子怒声道:“这个不肖子,简直荒唐!”
德妃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皇上息怒,太子年纪还小……”
“还小?!”皇帝怒气更重,“朕像他这般年纪,已经独自领兵,平定西凉,横扫南越了!”
他指向肃然默立在旁的弗宁,“不说别人,就是跟自己弟弟比,可比得过?!”
他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情绪激动,“给他配那么多的名师,从小教导诗礼,他却一点儿都不能体会朕的殷切期盼之心!”
弗宁道:“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先调查清楚,及时阻止皇兄的不当行径,以免朝野皆知,有损太子声誉。”
“对,”德妃附和,“把迷惑太子的人先逐出东宫,再耐心劝说,慢慢教导。”
她陪着笑,小心说道:“臣妾斗胆多说两句。东宫那些师傅们,待太子的心是极好的,臣妾深为感动。
“只是,他们劝谏时也该讲讲方法。
“太子年岁渐长,身份尊贵,该给他留些面子,点到为止,不要过份批评和羞辱他才好。
“上次,我去东宫时,正好撞见右庶子对太子……”
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止住她的话,“师傅们犯颜直谏,都是为了他好。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身为储君,这点容人之量岂能没有?!”
说着,转向何太监道:“何庆,你去,到东宫查问太子妃所说之事。那个什么舞姬,杖毙,其余优伶,各杖二十,命教坊司严加训导,不得再随意出入东宫。”
德妃微微色变,想要说什么,却被弗宁扯了一下衣袖,见儿子冲自己轻轻摇头,眼神中流露出阻止之意,便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