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迷梦往事三
富强带着大约一斤半山芹菜向山下走去，繁荣则向着那高大的山崖下走去，据繁荣说，她家就在那山崖后面，从山崖下面绕，要走近一个小时，走时繁荣告诉富强，不要把见到她的事告诉家里人，富强说，那样是说谎。可是繁荣依然坚持不让他说出去，告诉他，让大人知道了，他们就会不让他们一起玩了。大人知道了，她也不会再来了。最后，富强妥协了。分菜的时候，繁荣就拿了不多的山菜，还不到富强的一半，说，这些就够了，你爸爱吃，你多拿些吧，过几天，那片菜出来了，我再来。富强虽然不同意繁荣就要那么点菜，可是犟不过她，也没有她的力气大，推不过她，只好作罢，回去的路上在一个不高的山崖上又撅了一把刚冒骨朵的映山红。
晚上爸妈回来，看到洗好的山芹菜和胡萝卜蒿，烧的热热的火炕，暖瓶里满满的热水，还有那空酒瓶子里的映山红。有个懂事的孩子真好，爸爸满意地夸赞起富强来，可是妈妈看到映山红，却没有露出富强想像中的笑容，转头问道，你在哪撅的映山红？富强赶紧说，在前面那个小山上，我没上山崖，以后不许你撅映山红！母亲严厉地说。嗯，富强低头答道。
晚上吃饭时，爸爸讲了一个故事。爸爸说，他像我这样大的时候，当时爷爷还在，也是春天种地的时候，那时大爷叔叔，姑姑，都能下地干活了。有天晚上，对面那个山崖上突然雷电轰鸣，电光闪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吼叫声，还有人的爆喝声，爷爷站起身来，对奶奶说，我去看看。奶奶眼里流着泪，默默地点点了头说，去吧，小心些，一定要回来！爸爸当时躲在被窝里偷看着爷爷，爷爷好似看到爸爸没有睡，过来拍拍爸爸的头，说道，小子，搞不好以后就靠你了。说罢披上雨衣推门而去。
那一夜爸爸睡的很晚，奶奶一直在低声地说着什么，山上的雷电时急时缓，响声阵阵，吼叫声喊打声渐时急时响，雨也一直没有停。
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爸爸，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接着就被人一把从被窝了光溜溜地拉了出来，低声喝道，赶紧穿衣服，烧水去。爸爸这时看到爷爷浑身是血，喘着气，被几个大人抬着放到炕上，奶奶流着泪上前扒开爷爷的衣服，身上一条条长长的口子汩汩地向外冒血。
爸爸说那几个大人也都各自有伤。大家都很沉闷，只听那几个大人说什么可惜了，要是老申头没有伤，今天就能弄死他，什么这样也够那家伙呛的，三四十年应该没什么事了。一些听不懂的话。
我急忙问道，“爸爸，爷爷怎样了？那是什么啊？还会叫？狼吗？我知道山上有狼，晚上经常看到山上两团有时甚至四对，最多看到过八对幽绿幽绿的光球一闪一闪的。”爸爸说，“当时我也问那些叔叔们，他们说是野猪，三头小的，他们打死了两头，跑了一头。后来了一个大的，把你爸拱伤了。晚上是吃到了野猪肉，可是大家吃的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都说大野猪肉不香。”
说完爸爸告诫富强说，这山你看着不是很大，但上面有很多能伤人的东西，十几年前，爸爸还看到过黑瞎子。你以后离那个山远些。
这天晚上，富强做了一个梦，应该说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一个独眼怪物，张着大嘴，从柴垛下面的大石头那里冒出来，咬向富强。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成的一地尖尖的碎石，就像一把把小匕首，乱七八糟地洒落在地上。
就在那个怪物即将咬到他时，一个白胡子老头一巴掌拍了下来，打在那个怪物的头上，怪物惨叫了一声转头咬向老头，老头转身就走，怪物紧追而去。富强惊醒后，发现是一身冷汗。
2
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暖暖的，晚上还下了几阵小雨，爸爸说，春雨贵如油，这时候下雨最好。
看着渐渐发绿的山上，想起跟繁荣的约定。这天在爸妈走后，又拿起小筐，向那片应该已经长出芹菜的山坡走去。来到那片山坡，没有看到红袄绿裤的繁荣，富强心想，也许她今天不会来吧，左右看看，芹菜有的都长出三四片叶子了，犹豫良久，嘟哝着说，这么多，吃不了的，我都来了，就不等她了，等她下次来，我帮她挖我不要就是。想到这里，富强心安理得地弯下腰，扒拉起来。
“哎！你怎么自己来挖菜了，不是说好一起的吗，太不够意思了！”银铃般的声音在富强头上响起。富强抬起头，看着站在山坡上面的繁荣，呐呐地说，“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来了，难道让我空手回去啊。我想好了，你来我就帮你挖，我不要，可以了吧。”
“哈哈哈，看你那样，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来吧，我们一起，挑大的挖，够吃就行。”
“好！”
富强欢快地答应着。
“富强，你几岁了？什么时候的生日？”
“我八岁，十二月二十二的生日。你多大了？”
“果然，嗯，我十二了，我是三月初六的生日。”
“什么果然？”富强问道。
“哎！别动！”繁荣突然大声看着富强的脚下喊道，富强低下头，巡视着自己的脚边，紧张地问，“怎么了？”
繁荣跑过来，推开富强，把刚刚富强踩倒的一棵小草扶起，“这是棵党参，都三年了，被你踩了，可惜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了，也是奇怪，它怎么出这样早。”
“富强，来，我俩把它救活，”繁荣边清理着党参边上的泥土边说道。“好，这个好玩。”富强兴奋地说道。学着繁荣的样子找了一根树棍，也轻轻地清理起党参边上的泥土。繁荣边做着，边说，“党参的这些根须就像我们的胳膊和腿一样，我们要小心别把他们弄断了，看到有根，就向外面扩，一定要让它完整。”
“嗯，”富强在他自己一慢慢地挖着土，一边应着。繁荣边挖边絮叨着，这里是它的头，叫芦头，这里一个碗就是以前曾经长过径的地方。要是人参，一年只长一个径，要是能看到人参的芦头，就可以看它的碗，看人参有多少碗，就可以断定人参长了多少年了，当然，也不是很准确，要是碰到转胎的人参，你看到的只是它转胎后的年龄。哦，富强漫不经心地应着。
挖出党参，繁荣向四周看着，最后来到一棵大树下，说道，这里不错，你就在这里吧。看向富强命令的口吻说道，“在那，挖个坑，要比那边的坑大。”
“嗯，”富强应着，用树棍撅了起来。
3
坑挖好后，繁荣小心翼翼地把党参放到坑里，把芦头扶起，离地面两寸左右，说着，头不能离地面太近，太近冬天会冻死，也不能离地面太远，太远，春天发芽时茎叶出来时慢，有时甚至出不来。根须不能相互挨着，挨一起容易烂根，把根须一根根地摆开，又从胸口掏出一个绿丝绒小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碧绿的小珠子，一丝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富强使劲吸了鼻子，立即就感觉身子一轻，浑身舒爽。繁荣把碧绿芳香的小珠子放在党参的身上，用手抓起一把土，慢慢地摇晃着让土细细地撒落，直到把党参全部盖上，盖平。富强看着心里想，不就是颗党参吗，用的着这样上心？但是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在那依然漫不经心地应着。
看到富强的样子，繁荣怒道，“你能不能认真些！你现在不好好听，要是学不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富强说道，“我看不用这样麻烦吧，我栽树载茄子辣椒时，也没有这样麻烦，不一样长得好好的吗，哪有你这样费劲的。”
繁荣看着富强，慢慢地说，“那些是人早就把它们养熟了，坚强着呢，可是山上的党参人参，就娇贵的很，它们只要有一点灾难，就会死去！以后慢慢告诉你吧”
采完山菜，繁荣告诉富强，这两天她爷爷有事不在家，我每天都有空，我们明天还来这里玩。
“真的啊！”富强高兴滴说到，“好，一言为定，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