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陛下,京巳卫上将军何岳、京戊卫上将军林志远求见!”
皇帝从光怪陆离的梦中被吵醒,猛地坐了起来,本能用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清醒一点后,才听清大太监在说什么,脸色立刻就变了,竟是顾不得先整肃仪容,便道:“宣!”
这两位是他分别派去保护七皇子和五皇子的京卫头领,此时天色还未亮,难道说……
果然,两位京卫头领在内室帘帐外行礼后,何岳便道:“半个时辰前七殿下遇刺,索性并未伤到。臣有罪,竟让那贼子逃了!”
那林志远则深深拜服在地,声音都在颤抖:“一个时辰前五殿下遇刺,已经气绝身亡,臣保护不力,罪该万死!”
“什么?!”
即使有预感,但皇帝仍旧被这两个消息砸的头昏脑涨。这才过了几天,几位皇子接连遇刺。在刑部紧锣密鼓的追查下,在已经派了京卫严加保护的情况下,这背后之人竟然还敢动手!而且还真的成功了!
“反了、反了……”皇帝惊怒交加,气得头眩晕了一瞬,被为他穿衣的内侍险险扶住。缓过来气才急忙追问:“可有抓到凶手?!”
“凶手有八人,其中五人当场伏诛,另三人臣本想抓活口,可谁知抓到后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就八个人?!你们做什么吃的,八个人都拦不住?!”皇帝气急,直接走出帘帐踹了跪在地上的林志远一脚,却差点站立不稳,被身后的内侍们团团围住劝慰。
“臣、臣惭愧,可那八人实在古怪,武功奇诡、潜藏手段高明不说,受伤也似没有痛觉似的。被抓到的两个活口,明明身上没有中毒痕迹,却直接气绝身亡……”林志远连忙爬起来跪下,重重磕了几下头。
虽然皇帝素来不喜五皇子,但到底是亲儿子。林志远保护不力必要担责,为求活路,脑子转的飞快,把各种怀疑和古怪之处都说的事无巨细:“臣句句属实,绝非是推诿罪责,望陛下明鉴!”
何岳也道:“想来是因为七皇子在宫中,臣这边只潜进来了一名刺客,其身手确实奇诡,从未见过这种路数。”
皇帝颓然坐在榻上,眸色晦暗不明。
这几天刑部着手调查谢清、谢焱遇刺一事,每天都有来上报进度。其中便有从刺客的死状入手的调查,谢焱府中那些刺客除两名活口死于失血过多,其他皆死于侍卫兵刃。刺杀谢清的刺客则死于颈骨断裂和刀伤,只有一人死状古怪特殊,非利器所伤,亦非中毒而死,数名有经验的仵作皆查不出其死因。
而这事刑部并没有公开,林志远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死在谢清院里的特殊刺客,难道也是有人想留下活口,才导致其无疾而终?
从这来看刺杀谢清和老五、老七的是同一批人,刺杀谢焱的则是另外的人?
毕竟谢焱也曾留下活口,那两人却不是这样暴毙而亡,反而进行了正常的刑讯,最后才重伤失血而死。
但,刺杀谢焱的人和刺杀谢清的人手里的兵刃却是一样的,都是府兵常用的劣刀……
谢清、老五、老六被刺留下的线索可以互相印证,唯独谢焱不同,留下了尚能攀诬的活口,也留下了和谢清府中一样可以栽赃的兵刃。谁在说谎谁在做局,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皇帝心底生出一股凉意,简直毛骨悚然了。好啊!好啊!他这个三儿子,够心狠,也够有本事,这些年竟然是他看走了眼!
皇帝只觉眼前发黑,旁边的太监见状忙要遣人去叫太医,皇帝挥了挥手:“宣刑部尚……”
话未说完,便又听殿外通传:“陛下,京午卫上将军应灼求见!”
殿中两位将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透着惊疑不定。而皇帝更是心头一哽,道:“宣!”
应灼疾步进殿,见殿内一干人明显愣了一下,面色更加沉重了,行礼后道:“臣失职,今晨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安王殿下,请了太医也查不出问题,只说是殿下睡着了。”
见不是遇刺,皇帝先是松了口气,但转而心里升起了更深的疑惑。他最是知道这个儿子容易惊梦,浅眠得很,怎么会一睡不醒?
“可是有人半夜潜入暗害,只是你没发现?”皇帝深深蹙起了眉头。
“绝无可能。”
应灼说的太快也太斩钉截铁,倒是引起了殿中几人的怀疑,皇帝也审视的打量他:“卿何敢如此断言?”
应灼则神色坦然:“臣自几日前入安王府,安王殿下便命臣做了贴身侍卫。殿下的饭菜都经由臣试过毒,晚上,臣便在殿下卧房外间守夜,未敢有一刻疏忽。”
皇帝:?!
皇帝眼中怀疑被震惊代替,殿中几人也纷纷侧目。皇帝是想用谢清试试应灼,也知道谢清讨厌应灼,却没想他能做到这地步,让一个堂堂二品上将军给他试毒、守夜?!而应灼还真就干了?!
一时,皇帝竟不知说什么好。但很快想起应灼是他明面上的心腹臣子,到底是该有点反应的,便佯怒道:“安王安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应灼低头再行一礼,道:“臣蒙天子圣恩,自当为君分忧,陛下遣臣护安王殿下,贴身守卫也是应当。只是如今……臣有负陛下所托,致安王殿下长睡不醒,实在愧对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这番忠直之论,比之刚才互相推诿责任的两人简直天差地别。皇帝双目看着面前这无甚表情的孤直臣子,心中也有些触动,良久道:“卿已做到如此地步,何罪之有?何况,安王素来有疾,想来也不一定是人祸。”
说完,又对一旁大太监道:“遣太医院院判去为安王诊治。”
应灼:“谢陛下。”
皇帝思考了一会,对应灼道:“昨夜五皇子、七皇子相继遇刺,卿怎么看?”
应灼适时露出震惊神色,而后便垂眸蹙眉:“臣不敢妄言。”
皇帝:“恕卿无罪。”
应灼闻言便似真的很信任皇帝,放了心似的,不再顾及:“臣以为,自前几日安王、三殿下遇刺,到现在五皇子、七皇子遇刺,背后之人明显是针对皇嗣。或可从陛下无嗣后,谁会得利这方面入手调查。”
皇帝子嗣不多,但皇族宗亲可不少,但这些宗亲嘛,皇帝上位时便有意打压,是翻不起浪的。应灼作为一个草莽之人,这回答很符合他对京城势力不了解的人设,也符合他对那些案卷调查一无所知的人设。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若朕想主动出击,卿可有良策?”
应灼一顿,迟疑道:“臣斗胆,若背后之人是针对皇嗣,或可设诱饵。”
应灼这话确实大胆,但也确实戳中了皇帝的心。皇帝看了应灼片刻,却没再就此事多言,深思了一会,反而对另两人道:“安王之事,不可外传。”
说罢,便挥手让何岳回去接着保护七皇子,又招了刑部尚书,说明了两位皇子被刺一事,让林志远配合其调查。
最后等人都离开,才对一旁候了许久的应灼道:“朕有个计划,需要卿配合。”
魇蛾作为系统道具,被人为清除,谢焱那里是能收到消息的。经此,他总算是确定了,谢清和那应灼就是一伙的,可能关系还不浅,不然怎么能及时入梦把谢清救回来。
“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扶那个双腿残疾的废人上位?!”谢焱气急一掌打在桌子上,震得手掌发麻:“这个世界肢体残缺之人不能继承皇位,他难道不知道?!”
系统提醒:“宿主,他的商城应该有能治好谢清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