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伯跟庄二奶第一次相见

大伯顺利地通过了一个账房先生所必须经受的例行考核，同时也赢得了庄老板对他的信任及账房同事们对他的好感。他勤学好问，办事稳妥，业务熟悉的很快，且为人朴实厚道，不苟言笑，跟店里的上上下下都能合得来。正因如此，他进店还不到一个年头，就成了账房里的正式管账先生，并接过了最容易出现问题的收粮口的账簿。好好干，年轻人！账房主管——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先生——用他那只干瘦的手在大伯厚实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将来俺这把交椅肯定会由你来坐的。

大伯摇了摇头：先生过奖了，俺才来这几天啊，连黄嘴丫子还没退净呢，哪敢有这等奢望！看看俺身旁的那些前辈们，哪个不比俺强啊！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能这样想就好！老先生愈发喜爱地冲他点了点头，年轻人，就照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吧，你日后定会有好前程的！

然而，事情果真会是这样吗？

这日，大伯像往常一样跨进工作间，用鸡毛掸将桌椅上的灰尘轻轻地掸了去，然后挽起袖口把账簿铺开，正准备将一小摞票据分类登记上去，忽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扑面而来，随后便听到一个既清脆又委婉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说：这就是你们常在我跟前提到的那个新来的先生吗？

嗯，是的，二奶奶！

大伯随着账房主管的回答抬起头来，不觉得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站立的是一位着装时尚而华丽的年轻女人，她十分的俊美，恰如一些香烟广告上登载的美人模特一样妩媚动人。说实在的，对大伯这个刚从乡下出来没多久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头回遇到。他愣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还不认识吧，账房主管在一旁介绍说：这是咱东家的二奶。

此前大伯也曾听行里的伙计们提起过她，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打眼，怪得他们背后会说出那番“别说厮守一辈子，就是睡上一宿损寿十年也值”的话来。大伯听介绍，赶紧把手中的毛笔放到笔架上，弯下腰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句：二奶奶好！

庄二奶在大伯身上盯视了一会儿，方莞尔一笑地回了句：先生好！然后对周边站立的人摆摆手，你们都忙去吧。

她随手拿起桌上大伯记过的账簿看了一眼，禁不住喊了一声：哟！字写的这么工整有力，你是科班出身吗？

不是，大伯回答说：仅在乡下读了几年的私塾。

不像！不像！庄二奶连连摇头。

账房主管跟她提及了一下大伯太公的名字，她又是一声惊叹：噢！你是他重外孙啊？怪得，怪得。然后接着问，你读过很多书吧？

读了点，但不多。

她本想继续聊下去，但见周围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注视着他们，便改变了主意：你忙吧，咱们以后有工夫再聊。

说着把账簿送还原处，冲大伯媚眼一笑，转身轻扭腰身走了。这一整天，大伯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但是东家二奶那靓丽的身影及她临走时的那回眸一笑，依然不时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