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瓦夏不听父亲的劝阻参军走了

父亲对瓦夏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生意上的一个得力助手，为此在他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然而功效甚微，这倒不是他不聪明，而是心思不往这方面用。他顽皮好动，喜欢舞枪弄棒。看见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从他身边经过，他羡慕的要命，常常跟在队伍后边学着士兵的样子走出很远很远，直到被领队发现将他驱逐出去才算了事。你不能老这样，得务点正事了。父亲教训他说。

跟你一样吗？瓦夏撇了下嘴说：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嘛，我想当兵。

不行，你不能去当兵！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你去当兵，我宁可让你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不同意你去当兵。

哥，别的事我都听你的，就这件事我要自己做主。

二十世纪初，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统治走到了尽头，为了建立和巩固各自的新政权，俄罗斯全境爆发了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之间的激烈战争，为了赢得胜利，他们双方都积极地招募新兵。入夏以来，布尔什维克麾下的布琼尼骑兵旅进驻了阿穆尔地区，他们下属的一个连队，便在布市的街头上设了几个征兵站。瓦夏看到一些被招募的青年换上军装，有的还骑上了马，挎上了军刀，心里就发痒。不叫父亲看得紧，他也早报名了。这天，父亲过江去办事，临走前嘱咐常师傅和钢蹦儿茂林他们，让他们看住瓦夏不许他随意出去乱跑，同时又安排了许多活儿让他去做。可父亲刚出门，他就摘掉围裙往外走，常师傅和钢蹦儿茂林赶紧上前来阻拦：

二掌柜的，大掌柜的嘱咐过了，如今街面上人荒马乱的不太平，怕出事，让你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

瓦夏刚想急，一转念他又换了种态度：你们刚才叫我啥？

二掌柜的呀！大家齐声说。

那你们是啥？

伙计呀！

这就对了，你们说，是伙计管掌柜的，还是掌柜的管伙计？

这……大家一下子被封住了口，嗫嚅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说呀，是你们管我还是我管你们，啊？

当、当……然是你管俺们了。

那好，我现在要你们给我让开，叫我出去，听见没有！

说着，瓦夏摆出一副要动手打架的样子，大家害怕挨打，都纷纷地躲开了，唯有常师傅还挡在他前头，也被他推了一把，差点没跄地上。就这样大家眼瞅着他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常师傅忙吩咐钢蹦儿去江边找父亲回来，可这时父亲已乘船去了江对岸。

中午，父亲回来，得知他前脚刚走，瓦夏后脚就跟了出去，估计他八成是去了新兵招募站，于是就匆匆忙忙地沿街去找。果然，他绕过了一条街，老远就见瓦夏跟几个着新军装的士兵说说笑笑地朝这边走来，他气不打一处来，冲他大喝了一声：瓦夏！

瓦夏一抬头见是父亲，便叫了一声：哥。

你给我过来！

瓦夏跟战友们打了声招呼，便来到父亲的跟前：哥。

父亲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去，赶紧把这身军装脱下来给人家送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我已经宣过誓了，而且、而且后天部队就要开拔上前线了。

这么大的事，你没跟我商量一下就私自做主了？

我不是跟你打过招呼嘛。

可我没同意！

瓦夏揉搓着军帽，现出一副乞求的样子说：哥，这是我自己的事，就让我自己来做主吧。

你走了，店里的事怎么办？

店里的事？哥，店里的事不一直都是你在经管着吗？即使我走了你也会经管得很好的。

可一旦出了事我找谁商量去？

这个……这个……瓦夏嗫嚅道。

父亲上前一步，把着他的肩膀说：听哥的话，把这身衣服脱下来给人家送回去，要知道，你是中国人，你有权利不接受这个义务。

可我也是俄罗斯人呀！

你我都清楚，你至今还没加入俄罗斯国籍呢。脱下来，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给你送。

瓦夏执拗地喊道：哥，我求你了，让我去吧。整天在作坊里跟那些毛皮打交道，腻烦死我了，我……我做梦都想要上前线去打仗，何况这又是骑兵呢，我太喜欢了！

你真的就这么想？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真的不愿意再在店里干下去了？

真的。跟你说吧，哥，我看见那些毛皮就烦死了，即使我不去从军，也会想法儿离开皮货店的。

你可以去读书哇！回国，或留在这里，将来太平了去莫斯科、彼得堡或北平、上海都行。

瓦夏搔了搔脑门上的头发说：哥！你看我是读书的那块料吗？

你……

瓦夏没等父亲把话说出口来就抢着说：哥，跟你说吧，当兵，当骑兵，我是铁了心的，你让我去我也得去，不让我去我也得去，这兵我是当定了的！不然今天我也不会背着你去招募站报名的。

父亲望着他那副笃定的样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是的，就在一个小时前，瓦夏兴冲冲地站在了新兵招募站的桌子前边，一个戴布琼尼军帽的红军战士看了一眼问：你想做什么？

报名参军啊？

你是俄罗斯人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