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和平时期就快要到来了可以有爱情了
毛占魁挥舞着手中闪闪发光的马刀，带领全排的战士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然而就在这时一颗迫击炮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炸响了，一块龋齿獠牙烧红了的狰狞弹片，打到他腿上后又击伤了他坐骑下的“小美人”，“小美人”晃了晃身子十分不情愿地跌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伤口处大量地喷涌出来，它试着想站起来，但几次努力都失败了，最后慢慢地侧身倒地，四腿开始僵直，但眼睛一直都盯在主人的身上，似乎在求助，快来帮我一把呀，让我重新站起来。然而这时毛占魁的一只腿虽还在身上，却像断掉了一样，前后晃悠着不听使唤。战斗结束了，战友们来清理战场，他们首先来到倒在血泊里的毛占魁的跟前，给他匆匆包扎了一下，就要抬上担架带走。等等！他大声吼道：先不要带我走，求你们看看它还有救没救了。
战士应他的要求走过去看了看“小美人”，搬动了一下它的脖子跟一只腿，然后回过身来冲他张着双手端了端肩膀：伤到要害处了，它很快就会咽气的。
怎么会，它刚才还好好的，求求你们，救救它吧！
救不了，那位战士说：现在对它最好的处置就是对着它的脑门儿再补上一枪！
不要！不要！你们谁敢这样做我就跟你们拼了！
那好吧，就让它痛苦地慢慢死去吧！
毛欠起身来望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形影不离的“小美人”，只见它那双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哀怜无助地盯视着他，他忍不住抱头号啕大哭了起来，战友们抬起担架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他问：它一定很痛苦，是吧？
这是肯定的。
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办吧。
你答应了？
嗯。
一个士兵放下担架转过身去，边走边拉开枪栓推上子弹，来到“小美人”不足一码的地方，对准它脑门上的那块白斑，勾响了扳机。“小美人”略微哆嗦了一下死去了。这时的毛占魁用军上衣蒙着头连看都没敢看一眼，他一路啼哭。他大腿上的一根筋腱被弹片割裂了，伤的很厉害，他都没怎么样，可对“小美人”的死却痛心不已。直到他被送进战地医院抬上手术台，他还在抽抽噎噎地掉眼泪，这引来许多医生护士对他的误解，一个栗色头发大眼睛的年轻护士，边给他清洗伤口边责备地说：医院来了这么多的伤病员，没一个像你这么脆弱的，真可惜你还是个男人，长得身高马大的！毛占魁冲他们吼：我就是想哭，你们管得着吗！当后来弄清了他哭的原因，那护士和周边的医护人员才真正理解了他。是呀，跟随你这么多年的坐骑一朝离去，让谁都会伤心的。但是没办法，上帝要招它去，你想留是留不住的，由着它去吧，你没被它给带走就是万幸了，好好疗你的伤吧！……他的腿的确伤得很厉害，那根断裂的筋腱即使接上，也会留下残疾的，帅气的毛占魁从此就会被人叫做“瘸腿毛”了，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很难看。还好，他遇上了一个有经验的外科老军医，费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割裂的筋腱给他接到了一起缝合起来。老军医说：只要他安心静养，不做剧烈运动，他的腿就会完好如初的。他最烦恶住院，可为了不留下残疾，日后还可以重返前线，他只好听从大夫的嘱咐，老老实实地留在医院里静养。但是每每他想起“小美人”来，都忍不住伤心落泪：它太通人性了，在战斗中你想象不到它跟我配合的是多么的默契，不夸张地说，我所有的功劳都有它的一份儿。而且这其中最主要的是，它是哥哥送给我的一份礼物，它整整跟随了我五年，我却没能将它保护好……
手术后经过几天的观察，见一切都正常，未出现任何意外，他就被移送到波罗的海边上的一家疗养院去了。那位大眼睛的护士（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奥丽雅），也随同他们这批重伤号来到了这里。疗养院的环境很好，不仅靠近海边，而且院子也很大，战前这里是一些高官贵胄常来光顾的地方。走廊上爬满了葡萄架，一片片墨绿色的叶子交叠在一起，将夏日的骄阳挡在了外边。一串串泛红的葡萄垂挂在藤蔓上，形成了怡人的点缀，置身于下边，令人感到既清爽又适意。负责护理他的护士奥丽雅，刚开始的时候对他还略有些想法，觉得他这个黑头发黑眼睛，外表看上去虽很帅气的伤员，心态是脆弱的，为了一匹坐骑的死竟伤心哭泣，太孩子气了！可是随着跟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发现自己对他的看法是错误的，他不但不脆弱，反而十分的坚强，在他身上很有股子铁打的男子汉的气魄。他对自己腿上的伤根本就不屑一顾，尤其是在给他处理伤口时——那可是一块弯弯曲曲加起来有十多公分，且缝了四十多针的伤口啊！——他连哼都不哼一声，任你随意去弄，有时见你过于小心，他还会安慰你说：大胆地往下揭吧，没事的！即使带块肉下来，我也不会怪你的。嘿！到底是小女人，我还没怎样呢，你倒先鼻子尖冒起汗来了。起来，让我替你弄！……当然，无论在任何时候，奥丽雅都不会让他替代自己的工作，相反，对他的护理更加的小心认真了。平时，为了让他多吹吹风，晒晒太阳，只要外边不下雨，她总要把他小心地扶上轮椅，送他到葡萄架下，给他用军毯把伤口处包好，一直到火红的太阳沉入大海里去。然而，对于毛占魁来说，尽管这里的景色如此怡人，姑娘对他的护理与照料又是那么的用心，他还是向往着能早一天的回到他热爱的部队里去。是的，那儿的生活并不全是炮火连天，刀光血影，当战事停歇下来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过的也很浪漫。如今，置身于葡萄架下的他，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回顾着身在军营里的那一幕幕：
黄昏，队伍穿行在白桦林里，在强烈的夕阳映辉下，在天幕上留下了他们骑在马上漫步行走的矫健剪影……
夜里，他们升起了篝火，战士们围拢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在手风琴的伴奏下，欢快地跳起了舞蹈。他是一个跳盘腿舞的好手，他下蹲着身子，伴随着音乐的节拍，一口气跳上三十多个踢腿动作，都不会喘息的……
清晨，他跟战友们来到清爽的河边洗涮战马，信天翁在蓝天上翱翔，他心爱的“小美人”在他的爱抚下舒适地打着响鼻。当它毛皮上的污垢清洗完毕，在晨曦下熠熠放光的时候，他会因一时兴起，翻身上马，在岸边奔跑了起来，马蹄溅起了银色的浪花跟细小的水滴，会在空中变幻成七彩的长虹……
喂！黑头发黑眼睛的小伙子，你又在这里回想战地上的那些浪漫的事情吧？
毛愣了下，转头看了一眼突然来到他近旁的奥丽雅，问：你怎会晓得？
因为，因为……我钻进你肚子里边去了。
是吗？
你居然跟孙悟空似的会七十二变？
孙悟空？七十二变？……奥丽雅重复着这两个生疏的句子，眼神陷入了迷茫。
毛占魁笑了：不知道吧？小时候在家时，师哥经常会有声有色地给我讲起中国的这些神话故事。孙悟空神通广大，他会瞬间变成一只小小的苍蝇，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
噢，原来是这样啊！真看不出你会知道得这么多。
毛听了奥丽雅的夸奖，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奥丽雅瞅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沉思了片刻，突然问：喂，黑头发黑眼睛的小伙子，告诉我，你对战地的那些生活还很向往吗？
毛占魁看了姑娘一眼十分肯定地回答：是的，这样的生活在我脑海里总是很鲜活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它们。
可是……已经到头了，不可能再有了！奥丽雅十分肯定地说。
毛占魁一愣，盯着她的眼睛问：怎么可能？
是的，奥丽雅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高尔察克跑到国外去了，想借助外部势力卷土重来，最后山穷水尽被他的同伙法国将军和捷克军团出卖给苏联红军了，前不久苏联红军将他抓住后带到伊尔库茨克处决了。在乌克兰的彼得留拉匪徒也被打垮了，树倒猢狲散，他们统领下的匪徒也都纷纷放下了武器，大的战争没有了，小的磨擦虽时有发生，却成不了气候……
毛占魁奇怪地看着她问：这些事你怎会知道的？
奥丽雅笑了：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想问你，对于这样的一种局面，难道你不喜欢吗？
毛占魁沉思了良久，末了点了下头。说实在的，在高兴之余，也捎带着一丝的遗憾，是的，那种激情奔放的日子也随着消失了，一切都归于平静，这跟他的性情是不大相符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奥丽雅说：你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因为你不喜欢平静。
谁说的，能在和平的环境下过平静的日子，这是人人向往的。因为……
奥丽雅没容他把话说完就接了句：因为你有爱情，对吧？
毛占魁笑了下默认了。
你心仪中的姑娘就是她吧？奥丽雅在说这话时将一张自画像展示到他面前。
毛一愣：咦？它怎会到了你手里？
奥丽雅一笑：我知道你平日里总是带它在身边的，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看，有时看着看着就陷入了迷惘，这我遇见了多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昨夜里又拿出来看了，看完后压在枕头下了，忘了把它带到身上，今天我在给你换洗枕套和床单时发现的。给，物归原主！
说着，她把那张自画像推到毛的跟前。毛小心地接了过去，盯视了一会儿，滑稽地做了个飞吻的手势，然后又揣进了怀里。
这是她自己画的吗？奥丽雅问。
是的。
线条是那样的娴熟流畅，而且几笔就将自己与众不同的特征勾画和展示了出来，我想，她肯定是个绘画的高手。
就是吧。
她不像似我们俄罗斯人。
你说的不错，她是地道的中国人。
你怎会认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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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师哥的胞妹。
哦？你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