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瓦夏对山猫李的暴行甚为不满
夏日里的雨说下就下，而且来的快去的也快。原本在头顶上就那么大点云，悠忽之间就电闪雷鸣，下得一塌糊涂，转瞬间雨过天晴，那天就如同被水洗过的一样瓦蓝瓦蓝的。皮货商艾尔曼要加工的第二批毛货已经运来了，都是清一色的阿拉斯加的当年水獭皮。这种毛皮的价值父亲是知道的，正准备一张张地验收后小心地将它们放置在棚子底下，没想到遇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没加工过的生皮受潮后容易腐烂，这样珍贵的皮毛一旦出了点问题，父亲是包赔不起的。于是他马上指使正在院子里掷石子玩的瓦夏，跟自己一起把皮子搬运到可以避雨的棚子底下。瓦夏身高力大，一手拎起一捆就往棚子底下跑，可跑到半路他就停下了，父亲问他怎么了？他用下颌指指脚下说：
你看，这里没下。的确，只几步之遥就阴晴两重天。
已就已就了，还是把它们送棚子底下吧。父亲说。
瓦夏不依：干嘛费那个劲儿，这里不下就放这呗。
可是没想到，当他把第二趟搬运的皮子送到这里时，原本干干的地面上也降下了大滴大滴的雨点子。无奈，他只好听从父亲的指示把皮子往棚子底下送，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个不停。然而更让他气恼的是，所有的皮子都搬到了棚子底下，雨竟然又停了，天变得瓦蓝瓦蓝的。于是他耍起飙来，拿起些石子冲天扔去，嘴里一连串地喊道：我再让你耍弄我！我再让你耍弄我！……惹得父亲跟栅栏那边的娜嘉忍不住呵呵地乐起来。
好了，好了，别扔了，留点劲儿干活吧！
娜嘉从她做果酱的篮子里拿了只苹果走过来，隔着栅栏递给瓦夏，瓦夏也没客气，一口就咬去一多半，在嘴里“咯嚓咯嚓”地嚼着。
你病好了吗，瓦夏？娜嘉问。
瓦夏点点头：医生说好了就算好了吧。
那你腿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硬痂掉了吗？
掉了，今早掉的。瓦夏边说边把裤管提了上去，露出膝盖来给她看。
嗯，已经彻底好了！娜嘉看了一眼说：以后你可再不能胡来呀，尤其是伤口，不能什么东西都往上抹。
瓦夏说：我以前可都是这么弄的，也没咋的，这回很有可能是那口巴克夏白猪给我施了魔法。
娜嘉知道他指的是杂货店的胖老板格里高利，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会想像！
不，我没瞎想，真的，那胖猪可恶得很，看哪天我不去收拾他才怪的，我要让他那张胖猪脸再胖上一圈儿。
你可别去惹祸了，娜嘉指了指正在棚子底下归拢皮子的父亲说：让他知道了不会答应的！
我背着哥偷偷去干。
没想到他这番话都让父亲给听到了：你想要干什么？
瓦夏惊慌地说：我……我啥都没干。
我告诉你说，再不许你到杂货店里去胡闹，听见没？
知道了，哥。瓦夏不情愿地答应道，然后转向娜嘉小声的嘀咕道：呸！这样我只好认倒霉了。唉！……
娜嘉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正在这时，山猫李从外边晃晃悠悠地走进院子，见父亲在干活而瓦夏却在玩，就火冒三丈大声喝道：你不干活在那儿扬摆什么，啊？！
说着就凑过去照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两脚。显然，瓦夏以前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气不打一处来，拉开架势要反抗，这一幕被父亲看到了，赶紧跑过来，隔在他们中间解释说：师傅，他没闲着，刚才还帮我干活来着。然后回头瞪了瓦夏一眼，小声说：你想干什么？师傅踢你两下就踢你两下呗，你还敢还手呀？
瓦夏不服，嘴里嘟囔着。山猫李不三不四地骂了一通后，临回屋前又撂下一句：小兔崽子，我告诉你说，这家不养大爷，你想在这儿常呆下去就得给俺干活儿，不然俺揍扁了你！
父亲搀着他往屋里进：你放心吧，师傅，我会教他干活的。
山猫李边走边说：你不能老宠着他，这样会把他惯坏的，我再见他眼里没活儿，就连你一起揍。
行，师傅，你快回屋里歇着去吧。
把师傅安排妥当之后，父亲又回到了瓦夏跟前：你在他跟前可不能太随意了，听见没有？他是师傅。
师傅？瓦夏似乎有些不解：师傅是啥东西？
师傅不是东西，师傅就是师傅。父亲略想了下又补充说：师傅就跟爹爹一样。
哦？
瓦夏还是不太懂，父亲接着又说：他教你学手艺，让你日后有饭吃、有房子住、有钱花。他年岁也大了，你得尊敬他，听见没有？
瓦夏懒懒地说：听见了！一副不屑的样子。
一天，他看见父亲无缘无故地又挨了山猫李的打，就忿忿不平地说：他干嘛总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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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哥有错儿。
那也不能说打就打呀！
打是为了让哥多长点记性，以后好好干。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最该挨揍的是他，你看他，瓦夏用下巴指了下这会儿正依在门框上喝酒的山猫李：他整天啥活儿不干，就知道比比划划地教训人，还净喝酒，喝醉了就找茬打人。那天，我亲眼看见他把你鼻子都打流血了，我真想过去揍他一顿。
父亲紧张地说：你可别胡来呀！
瓦夏往父亲身边凑了凑神秘地：哥。
啥事？
我想，我想哪天趁他喝醉了，咱把他装麻袋里扔大江里去！
父亲兀地把脸放了下来：别胡说！你要敢这样做，我先把你从家里赶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师傅表面厉害，可心肠却是好的，要不叫他卖表把你救了，你现在早去了天国。
这你跟俺说了好多遍了，俺都听腻了。反正我觉得跟他在一起不舒服，我得找机会教训教训他！瓦夏信誓旦旦地咕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