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致山猫李死命的凶器居然来自叶莲娜大婶家
接到报案后，几个俄警牵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德国牧羊犬，立即赶到了杀人现场，他们命父亲和瓦夏靠墙根儿站着，一动不许动，就跟对待案犯一样审视着他们。其中一位警官手戴一副白手套，来回翻动着山猫李的尸体，对身旁另一位做记录的俄警说：头遭利斧砍削，系属有意凶杀……笔在纸上翻飞，落下了一行行俄文字母。这时，那位牵牧羊犬的俄警手提一把带血的利斧从外边进来，向正在验尸的俄警报告说：报告警长先生！在房东院子的柴垛旁发现了这把带血的凶器。警长接过去细瞅了瞅，这是一把俄式的砍柴斧，通体扁平，刃部锋利而微呈弧型，它两面都沾染着鲜血和脑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致山猫李死命的凶器。就在警长细细翻看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瓦夏不由的惊叫了一声，警长随即便把警惕的目光移向了瓦夏：怎么，你见过这把斧子？
是的，瓦夏答道：它跟叶莲娜大婶家的那把非常相像。
父亲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很严肃地说：瓦夏！你可要看准了再说呀。
没错，我到栅栏那边玩，不止一次见过这把斧子。有一回娜嘉姐姐用它劈柴我还帮过她，这把斧子很锋利，可在刃部下方却有两处不大的豁口，不信你看看。
警长用手套抹去凝结在斧刃上的血迹，果然露出了两个小豁口。警长嘘了口气，问那牵狗的俄警：你去房东家里查看了吗？
去了！
家中都有什么人？
母女俩。
男主人呢？
据说几天前去了海参崴。
母女俩的神情怎样？
很紧张。
警长又长长地嘘了口气，脱掉带血的手套厌恶地掷到了地上，对屋里的另外两个俄警问道：都勘察过了吗？
勘察过了，警长先生！两俄警答道。
好，警长点点头随后命令道：把相关的东西都带上。
是！其中一位俄警用下巴指了下父亲和瓦夏问：他俩呢？
警长不耐烦地：还用问吗？带走！他俩系重要嫌疑人员，还有那母女，都一并带到警察局去。
是！警长先生。
俄警很响地碰了下靴跟，挺直身体应道，随后向父亲和瓦夏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
进了警察局连审讯都没审讯，就把父亲和瓦夏投进了拘留所。这是一间不大的十分简陋的房子，里边先前关了五个案犯，加上父亲和瓦夏，就显得有一点拥挤了。便桶就在他们中间，再加上有人抽一种刺鼻的马合烟，屋子里的空气很污浊。父亲和瓦夏跟所有的嫌犯一样靠墙根儿坐在地上。瓦夏呆了不多一会儿就头垂在两腿间睡着了，父亲却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他圆瞪着两眼，注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在苦苦地思索着，这起凶杀案究竟会是谁干的呢？罪犯砍死师傅之后，又把店铺翻了个底儿朝天，把能找到的现金都拿走了，还有一些贵重的毛皮，显然凶手是为了掠财而来的。凶器——一把带血的利斧——毋庸说是叶莲娜大婶家的了，她们家总共三个人，户主科罗辽夫是个有前科的苦刑犯，会不会是他……这时耳边接连响起了娜嘉和叶莲娜大婶的一些话语。娜嘉说：我爹爹是个杀人犯……他用军刀一下把那人劈成了两截……叶莲娜大婶哭诉：这个罪犯、杀人刽子手、魔鬼！为了喝酒嫖女人，他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父亲仰着头，目光注视着脏兮兮的天花板，在心里想：难道这起凶杀案会是他干的？……摇头，点头，点头，摇头，思来想去，内心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说不清楚的疑虑烧灼着……
在另一间同样简陋肮脏的房子里，叶莲娜大婶独自一人坐在房子里，神态异常愁苦，而且时不时地用披肩角揩抹眼泪。过了不知有多久，门开了，女儿娜嘉被押送了进来，女看守随即把门关上。待看守的脚步声走远，娜嘉一下扑到母亲的跟前，焦急地说：
办案的警官说，爹爹是这起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你相信吗？
叶莲娜大婶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他不是去海参崴了吗？
他可以再回来呀！
娜嘉思忖了片刻点头道：可也是，我见到那把杀人的斧子了，跟咱家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把斧子一直都在院子里扔着的呀，叶莲娜大婶说：就在前天我还用他劈过柴呢。
他想用它做凶器，啥时候都可以伸手取来的。
你说的也是！……
母女俩抬头望着牢房破旧的天花板，心里七上八下感到茫茫然……
翌日上午，父亲、瓦夏、娜嘉和母亲，都再次受到了盘查，之后警长让他们在记录上签字、画押，末了他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在他们画押的地方吹了口气，说：你们可以回家了，但不能随意出门，要随叫随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四个人一起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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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脚步刚一跨出门槛，娜嘉就非常急切地扑到父亲的跟前，搂住他的胳膊说：瓦西里，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父亲点了点头：相信也不相信，因为他们提供了一些证据。
是的，娜嘉说：有那把行凶的斧子在，但是，请你相信我，即使这一切都是事实，跟我和妈妈都毫无干系。是的，因为他——你的师傅——阻止我跟你的交往，我恨过他，也不止一次地在你跟前说过要杀死他的话，但那只不过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我不会真正去杀他的，更不会怂恿爹爹去干这种事，真的，我向天发誓！
父亲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慰她说：我绝对相信你和叶莲娜大婶！娜嘉，即使这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嫌疑犯，我也不会怀疑到你和叶莲娜大婶身上。
真的吗？瓦西里。
真的，我也向天发誓。
娜嘉眼含泪花释怀地笑了：谢谢你，瓦西里，我亲爱的！你能这样看，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