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瓦夏痞性难改让父亲很伤脑筋
瓦夏聪明得很，几乎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什么事只要你稍一点拨，他立马就能学会，而且用不多久就会做的跟你一样好。所以，除了娜嘉，他是父亲最初创业时的又一个难得的好帮手。他什么都好，唯有身上的那股子痞子气难以消除干净。他动不动就愿意把人捉弄一番，聊以为趣。在店里，上至常师傅下至年轻的小劳金，没被他捉弄过的人少。他得知常师傅的婆娘是个典型的“醋瓶子”，于是便在常师傅的身上做起了文章。一天他从外边送货回来，一进门就照直来到常师傅跟前煞有介事说：
常师傅！
嗯？
我刚才碰见师娘了，她让我告诉你，今晚她领孩子去看戏，让你下了工到戏院门口去接接她。咦，今早出门时她咋没跟俺说起这事呢？
临时决定的呗，有啥奇怪的！瓦夏转了下他那双深凹的黑眼珠子诡谲地说：我可把话传到了，常师傅，去不去由你了。
说完吹了一声口哨扬长而去。常师傅怕婆娘是远近出了名的，既然吩咐下来了，他哪敢不去！下了工，他洗把脸，换上衣服便直奔剧院。剧场里灯火通明，热热闹闹，而剧场外却冷冷清清，杳无一人。他在门前台阶上坐下来，由于劳作了一天他有些困乏，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剧院已散场了，他绕着剧场转了一圈，也不见老婆孩子的影子，他预感大事不好，就匆匆忙忙深一步浅一步地摸黑往家赶，到了家只见老婆孩子都已经睡下了，于是心里就更觉得内疚。婆娘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朦胧着眼睛瞄了他一眼问：
今儿咋回来这么晚？
俺……俺去剧院了呀！
去剧院？
婆娘一愣，瞅他的目光变得狐疑起来，也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飘进她鼻孔里，她瞬间警惕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厉声盘问他究竟去了哪儿，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重的香水味？常师傅也糊涂，想洗白自己，却越洗越黑。婆娘不干了，要死要活地跟他哭闹起来，第二天竟找到店里来。当弄清楚这香水是瓦夏从娜嘉那里要来的，乘人不备偷偷抹到常师傅衣服上的，这场差点闹出人命的风波才算平息了下来……除此以外还有一场捉弄人的恶作剧不能不说：这天，大伙都在作坊里吃晌饭，一个坐在瓦夏身边叫茂林的年轻伙计，提前吃完撂下碗筷转身要走，却被瓦夏给一把扯了回来：
等等！
有事吗？
看看你碗里有啥。
茂林低头看了一眼，不觉一愣，只见碗底剩汤里竟落有一只死苍蝇。
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问谁呢，你眼瞎没看见？
茂林一阵恶心，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把吃进去的饭全都呕吐了出来。事后大家才知道，这只苍蝇是瓦夏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从桌面上挥手一搂逮到的，然后捏死扔进他碗里去。啊哈哈……！大伙捧着肚子笑翻了天，茂林气得直骂娘，却不敢怎么他，因为他太强壮了，一只胳膊就能打他个半死……让父亲不满意的是他吸烟的习惯，你平时偶尔吸个一棵两棵也就罢了，他竟然干活儿时也抽。
把烟给我掐了！父亲命令他说：干活时不许抽烟。
他不敢违抗，当父亲面把叼在嘴角上的烟取下来用吐沫淹没，可父亲一转身他就又点燃喷云吐雾地大抽起来。一天，他给一个客户用小黄米面搓洗貂皮领子，一不小心将烟头掉在了上边，将一小撮毛针烧焦了。他怕交不了差，就跟娜嘉说了，娜嘉也不知道咋整好，但又不能不帮他，就用剪子把烧焦了的毛尖剪去，再用钢梳细细地梳理了一番，不细看察觉不出什么破绽来。瓦夏大为高兴，拍着巴掌叫好：
姐！这个月开支我买条你喜欢的披肩送你。
算了吧，我还不知你哥能不能通过呢。
你不告诉他不就结了吗！
那哪成！这种事我不敢做。
果然，父亲听说后大为光火，他让常师傅找来相同的皮料重新做了一条送还客户，然后把瓦夏叫到跟前大骂了一通，最后说：
从现在起你给我把烟戒了，要再抽我立马把你从家里撵出去，你不是愿意过从前那种街溜子生活吗？那你就去过吧！然后又转过身来对娜嘉说：你多亏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我，要是把那条残疾了的皮领子交还给客户，一旦让人家发现了，会砸了咱山猫皮货店信誉的呀，你知道不知道，啊？
娜嘉听了脸红，好在没酿成大祸，她在心里暗暗地庆幸……
打这以后瓦夏干活抽烟的恶习多少有一些收敛，但他毕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天下工以后，作坊里的劳金都走光了，就剩下娜嘉瓦夏跟父亲了，父亲和娜嘉清理过道上的杂物，就在这时从远处飘过了一股香烟的味道，尽管是淡淡的，父亲还是嗅到了。
瓦夏！父亲大喝了一声。
在远处旮旯里的瓦夏听了吓了一跳：哥，你叫俺？
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没，没，我没……瓦夏神情显得有点局促和猥琐，他把烟头在袖筒里掐灭，然后一转身吃进嘴里咽到肚子里去：你看，哥，我手里啥也没有，不信你过来找找看。
你不要跟我弄景儿，不找我也知道你抽了。
嘿嘿，嘿嘿……瓦夏咧嘴笑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抽了那么一小口，真的，就那么一小口。
天黑下来了，但还不十分晚，瓦夏手插裤兜里，在父亲跟前转来转去。
你又想出去玩，是不是？
瓦夏点头。
好吧，别回来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儿。
知道了。
他快步向门口走去，在没迈出门槛前又听到父亲的嘱咐：不许参赌，更不能跟人打架，听见没？
听见了，哥！
回答声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出了门便迅速消失在夜幕中。他就跟匹不听管束的小马驹似的！娜嘉边往家走边笑着说。父亲端了下肩膀，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
天已接近午夜，院门响了一下，父亲以为瓦夏回来了，可进来的却是带着一脸醉意的师傅。他避开室内刺眼的灯光，问道：
你咋没睡？
我等一下瓦夏。
他又跑出去玩了？
嗯。
你就惯他吧，惯他吧，早早晚晚他会给你惹一身祸回来的！
他嘟囔着，拐进屋里“哐当”一声倒床上睡了。父亲进去帮他把鞋子脱掉，把被子给他盖好。出来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午夜一点钟了。都这么晚了，他咋还不回来呢？父亲有点后悔，晚上不该放他出去玩。正在这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父亲开门出去看，只见叶莲娜大婶披着披肩站在门口。
瓦西里，你快去看看吧，瓦夏可能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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