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既然有了机会就不能让它失去
杂货店的胖老板格里高利拒绝再向父亲赊欠食品了,无论父亲怎样央告他都不开面,非但如此,他还限定时间,让把以前拖欠的货款一文不差地全部补交上来,否则他将报告警察局,通过司法解决问题。无奈,父亲只好提着空篮子,满面愁容地从琳琅满目的杂货店里走出来,是的,他已有两天没吃到一顿饱饭了,师傅在家里还吵着闹着要酒喝,如今,他两手空空,怎么回去交差?他感到两腿酸酸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出了店门就坐到了台阶上。他苦恼地把手插进长而蓬乱的头发里,深感人生的苦涩和无望,难道说只有投到人家的屋檐下,才是我眼下唯一的出路?一个人想不靠别人的施舍,自立自强地活着就这么难吗?他闭着眼睛思来想去,忽然觉得有人靠他身边坐下来,紧接着就听说:
哥,怎么了?那巴克夏猪不卖食品给你了?父亲没睁眼看就知道跟他说话的是瓦夏,他很同情父亲眼下所面临的窘状。
我知道,过去你们皮货店对这猪的生意是很照顾的,他占了你们不少的便宜,如今他这样对待你,太可恨了!我不饶他,你等着,哥,我去他那里给你弄些吃的来。
父亲知道他这“弄”是什么意思,没等他站起来,就一把扯住了他胳膊:
别去,听见没有,别去!
那你也不能像这样总饿着呀。
谁说我饿?我刚吃过饭。
得了吧,哥,你别唬我了,我看得出。听,你肚子还在咕咕叫呢。
说着,他又要往起站,父亲夹住他胳膊不放。
我不许你去!你不听话,哥不跟你好了。
瓦夏见父亲这样执着,无可奈何地瘪了下嘴,耸了耸肩,然后把手插进衣服的各个兜翻起来,翻了半天,忽然在左裤兜里发现了什么,他把兜布从里边拽出来,发现有一小块糖粘在夹缝中,他把它拽下来,脏兮兮的沾满了毛毛跟泥。他把它处理了一下,然后递到父亲的眼前:给,把它吃了吧。这样肚子就不会叫了。父亲厌恶地往后梗了梗头不想接,可难熬的饥饿却让他最终改变了主意,接过去,闭着眼睛填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咽进了肚子里。一想到那黑黢黢的样儿,他就要恶心,可干呕了几声便过去了。他用手指抹去眼角上挤出来的一丁点泪水,正想跟瓦夏说什么,就见娜嘉气喘吁吁地从远处向他跑来,他不由得站起身来问:
出什么事了?娜嘉!
你快回去看看吧,我看见有一个人赶着小马车进你们那边的院子里去,车上放有一卷僵硬的皮筒子,我觉得他像是个客户。
是吗?父亲听了一阵惊喜,一步蹿下台阶向镇郊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原来,脚上穿的那双破靴子太大,不跟脚,于是坐地上脱下来,往娜嘉跟来的方向一扔:帮我拿家去。说着,站起来赤着脚又跑。
这时,瓦夏又从后边跟上来,且边跑边喊:哥,哥!你的篮子,你的篮子忘拿了。
把它给娜嘉,让她一起捎回家去。父亲头不回地说,很快就跑没影了。
进了院子,通常都要先上三个台阶才能进屋,可这会儿父亲等不及了,一步蹿到了台阶上,然后破门而入,然而他没有看到事先意想的那个场面:一个客户手拿皮筒子正在跟师傅谈生意。是的,屋里除了师傅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咦,人哪?父亲问。
山猫李白了他一眼:什么人人人的,打酒来了吗?拿来?
父亲急了,抬高了嗓门儿喊道:人呢?!
见父亲的问话充满了火药味儿,他不敢再提酒的事,回口问:什么人?
不是来了个谈生意的嘛?
噢,就是那个鹰勾鼻子的犹太人啊?走了。
咋走了呢?
他嫌俺要价忒高。
啥皮子?
老狼皮。
行啊,俺不跟你说过嘛,只要给价合理,啥皮咱都接。
俺没说不接,是他嫌俺要价忒高才走的。
你要多少?不多,每张皮子熟出来再做成褥子,我要他五个卢布。
多少?父亲听说吃了一惊。
五个卢布!山猫李伸出五个手指头说。
师傅呀,这是什么皮子呀,你要人家那么多的手工费。
高吗?俺这是照粗皮子跟他要的价,他要是貂皮俺更得跟他多要,起码得十倍于老狼皮。
他这不不是貂皮嘛!而且啥时候了,你还照先前那样跟人家要价。
现在俺怎么了?俺山猫李还是山猫李,经俺手做出的活儿就是比别人高一筹。
话虽这么说,可眼下咱不是找不到活儿做了吗?为了渡过眼前的难关,咱也该掉一掉身价啊!
不能掉,不能掉,要掉了就不是俺山猫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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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掉是吧?那咱爷俩把脖儿扎起来吧。
怎么了?
杂货店老板死活不赊东西给咱了。
这么说你是空手回来的?
嗯,你还想喝酒呢,爬河沿上喝水去吧!
他娘的,这猪这么不开面!
你老不给人家钱,人家自然不会总赊东西给你,叫我也会这么做的。
那怎么办?
把刚才来的那个客户叫回来呗。
要叫你去叫。
我叫就我叫,他走多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