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九爷向祖父兑现早年的承诺
泰山访友回来，正值三夏麦收季节。九爷家的地不多，只有两亩多地，一个强劳力只需一头晌就收完了，再将麦把运回庄晾在场上，也就是一天的光景。这活历来都是祖父帮着干，今年也不例外。文嫣平时是不做农活儿的，所以来地头的时候少，然而自打祖父来帮工，她就时不时的以送水送饭为由来地里帮忙。今儿由于有文嫣到场帮着捆把，活完成的很快，不到天黑地里的活就全都干利落了。文嫣从他手里接过镰刀，把一罐放了糖凉透了的绿豆汤递过去，说：
喝口汤吧！昨晚熬的，已经凉透了，多喝点能消暑。祖父接过去喝了一口，匝了匝嘴。
文嫣问：好喝吗？
祖父点点头：甜甜的，好喝！
文嫣笑了：那你就使劲儿喝，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祖父一口气喝下大半罐子。
喝够了吗？
祖父笑着拍了拍肚皮：瞧，都鼓起来了。
文嫣瘪了下嘴：别吓唬人了！喝这么点汤肚子就鼓那么高，是你用气吹的，你以为俺不知道。
祖父“扑呲”一下笑了，狡辩道：俺这是气功。
得了吧，这算啥气功，爷爷练的那才叫气功呢，他运上气能用指头把砖抠出个窟窿，你能吗？
不能。
你见过吗？
没见过，俺只听爷说过。
俺见过，他用指头抠砖时，那砖直往外冒青烟。
是吗？
嗯，不过这些年不咋练了。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爷爷这次从泰山回来，不知犯了啥邪，翻箱捣柜把他早年一些跟气功相关的书跟笔记都翻出来，没白没黑地看。
是吗？祖父听了很愕然：爷咋冷不丁想起琢磨这个来了？
不知道，俺问他他也不跟俺说……
这当儿她见祖父撩起衣襟要擦脸上的汗，就大声喊了起来：
喂！你别用那擦脸，给，用这个。
说着，把手里的一条毛巾递过去。祖父翻看了下，说：这么白，一擦就黑了。
黑就黑吧，没事，擦脏了俺回去洗……
太阳就要落西山了，两人把麦把归拢到一起。
文嫣说：回去借头牲口来驮吧。
祖父晃了下头：不用，这点麦子俺有两趟就背回去了。
还有俺呢！文嫣开玩笑地说。
一样，不用再走三个来回的。祖父意味深长地说。
文嫣用手中的那块毛巾甩了他一下：去你的！俺可不能再叫你背了，这要叫左邻右舍的乡亲看见得笑话死俺。
那上回咋没人说呢？
那是俺睡着了你又没看见，当红薯秧一起背回去了，要再有这么一回，人家就会背地里说咱俩的怪话了。
是嘛？那俺可不敢。
活儿干完了，照常是要做顿饭给祖父吃的，可祖父却紧忙回绝说：不用了，俺喝了一肚子汤饱了。
九爷摇头：没听说喝汤能喝饱肚子的，今儿这顿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况且……
九爷稍沉吟了下，说：爷饭后还有话要跟你说。
听老人这么讲，祖父就只好留下来了。果然，饭后九爷很郑重地对祖父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学捏鸡蛋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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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祖父点点头。
他当时为了学那“神功”差点没走火入魔，还是九爷把他给拉回来了，他记得九爷当时跟他说过这样的话：用手捏鸡蛋算啥，功夫到了就是河边的石子也能捏成粉末末。他当时听了很震惊，也很好奇：人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他知道九爷是从不说瞎话的，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能够实现。此后他曾不止一次地求九爷教他这一绝技，九爷都用话搪塞过去了，这令他很失望，以后也就不便再提及此事。今天九爷一反常态竟主动聊起了这个话题，而且脸上的神态又是那样的郑重，这中间究竟蕴含着什么意思呢？
祖父敛住气息静静地听九爷把下边的话讲下去。原来近日来九爷经过一番慎重地考虑，决定把“铁砂掌”的真功传授给他。
知道吗？爷为啥拖这么久才兑现对你的承诺？
祖父摇头。九爷说：俺是怕你年少气盛约束不了自己再去闯祸！
哦？祖父有些不解。九爷接着说：你想啊，练就了此功你会在一刹那间将千钧之力凝聚于手中，坚硬的石头都能捻成粉末末，若换成人的脑袋或胳膊腿，不就跟捏柿子和面条一样了嘛，你说是不？
祖父点头：是。
九爷继续说：有了这功夫，自己再没有抑制力，感情用事，不仅给别人也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呀！所以你从前央求让俺教你，俺没答应。这次去泰山，通过跟黑鸢比武俺重新审视了你，孩子呀，你不但心地善良、宽容、大度，而且非常有自制力，所以爷思虑再三，决定把这一绝技传受给你。不过你还是要向俺保证，绝不能用它来随意伤人，你能不能做到？
祖父低头沉思了半晌，最后说：爷，俺以前想学是出于好奇，也有那么点要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好胜心理。既然学会了这功夫没多大用处，弄不好还会伤人害己，那就不学了罢。
咦！九爷听后频频摇头：不，不，孩子，你可不能光这么看，你要是能把他用在正地方，比如除恶扬善，也是很有用处的。打个比方说，有人要做坏事，咋劝他都不听，你抓起一把石子来当他面捏成粉，说：你要胡来俺就让你那脑袋跟这石子一样。除非他愚，没脑子，看不懂，否则就会被你给震吓住的。
祖父听九爷这么一说，瞬间茅塞顿开：噢，爷，你是说用来……
九爷接他话头说：震慑！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没待他回答九爷就解释说：震慑！就是悬而不用，让他晓得其中的厉害，以达到规劝、制止、让其改邪归正的目的。
九爷的话虽说得有点深奥，但祖父还是听得懂的，于是他接口道：按咱老百姓的说法，就是敲山震虎，对吧，爷？